【凹凸世界/瑞金】眼睛【凹凸瑞金深夜六十分】
*龙与少年paro
*前篇指路→ 秘密
*后篇指路→ 星引幡
【眼睛】
“……格瑞……”
格瑞一言不发地看着金，微微点了一下头。
“……你的眼睛好大啊？！”
格瑞觉得这并不是他的眼睛太大，而是金实在是太小了——相对于他变回龙族形态的时候，金发少年看起来小得惊人，光是他一只前爪就足够把金整个儿握住。
变回龙族形态的时候，格瑞说话的声音总是显得太大，他觉得那很吵，于是他便不说话了，只是盯着金看，眨了一下眼睛，而后伸出了自己的前爪，示意金爬进他的掌心里。
可是。
“真厉害……”金发少年小心翼翼地凑近他的眼珠，格瑞不得不用力制止自己想要眨眼的条件反射，“格瑞，你变成人的时候眼睛就够漂亮的了，现在变回去看，这么大的紫色眼睛，比晶石还要好看！”
——那不是变成人，是变成人类形态。格瑞在心里纠正。
“哇，都能当镜子照了！”金忽然兴致勃勃起来，对着他的眼珠摆了几个姿势，又是伸胳膊又是吐舌头，看起来傻透了，“一清二楚呢格瑞！说起来，上一次我看见你变回龙的样子，都没仔细看你的眼睛……”
再让金这么喋喋不休下去，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动身。格瑞在心里叹气，张开前爪把金直接抄进掌心，金发少年倒是十分乖觉地马上坐稳了，并扶住了他的一根分趾。
银色的龙站起身，展开背后一双巨大的翅翼，再用另一只前爪小心地盖住金，拢成一个绝对安全的区域。接着，那双翅翼扇了几扇，刮起一阵巨大的风，银龙巨大的身躯灵活得像一支箭，离开地面，越过沼泽向着对岸疾驰而去。
去往大海，就意味着要一路向南去往大陆的尽头，在向南的过程中，有不少地方都是没有人烟的——人类无法在过于恶劣的环境中生存，就如同这片看起来平凡无奇的沼泽般，光是散发而出的腐烂气息就带着对人类而言足够致命的毒，何况沼泽中还生存着不少魔兽。
龙族形态的威压起到了很好的警示作用，银色的龙飞快地穿过沼泽上空，被操纵的风一路吹开瘴气，而沼泽内的魔兽们一动不动，安静得将气息都收敛得严严实实——它们很清楚，怎样的对手是惹不起的。
按理说，和龙族签订契约的人类也不会在这样的瘴气中染上毒素，甚至光是契约所共享的龙族气息就足够金在这片沼泽横着走了，但格瑞还是选择了他认为最保险的办法。
或许就像是在人类的部落间游走时，金给了对于人类一无所知的他许多帮助，那么现在反过来了，如何在大陆上更加恶劣的环境和更危险的地方安全生存，这才是格瑞所擅长的。
银龙飞过沼泽，又前进了一段距离，这才降落下去，将爪心的少年轻轻放在地上。金跳下地，胡乱理了一把被风吹乱的金发，看着面前巨大的银龙浑身泛起光芒，不多时，他更加熟悉的银发少年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格瑞！”
“嗯？”银发少年忙着活动他的手指，顺便提醒自己，现在是人类形态，要记得轻拿轻放。
“格瑞你先不要动。”金说，并且两只手按住了格瑞的肩膀，格瑞愣了一下，放松了身体，任由金发少年和他挨得很近，近到他能把金细密的眼睫数得清清楚楚。
而金正专心致志地凑过去看格瑞的眼睛呢，他稍微偏了一点，仔细看着格瑞的右眼，鼻尖碰到了格瑞的脸颊也没在意。
鼻子是软的。格瑞想。
金看完右眼，又去看左眼。这个距离，格瑞也清清楚楚看见了金的眼珠，凑近了看的时候，那片湛蓝的天空又是剔透的。他不禁回忆起那天半夜所看到的血色眼眸——即使是血色的，大概近看也还是这种剔透的模样。
“是一样的呢……”金却喃喃着说，呼出的气流打在格瑞面颊上。
格瑞有一瞬间的恍惚，但金马上就放开了他，还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真的！近看的话，和你变成龙的时候眼睛一样好看！就是不凑近仔细看看不出来呢。”
格瑞的眼睛远看是紫色，凑近仔细看，才会发现那是一双紫罗兰花色的眸子，像是紫色，有些时候又浅浅地折射出淡蓝色，如同随着角度不同而散发不同光芒的晶石般迷人。
“我本来就是龙。”格瑞纠正。
“啊，是哦，嘿嘿……”金不好意思地笑笑，吐了一下舌头，“反正我是那个意思嘛，格瑞你懂的！”
“快走吧。”格瑞摇摇头。
于是两个人沿着泥土湿润的小路继续向前走去。
“不过格瑞，龙的眼睛都这么漂亮吗？”
“…… ……”
龙的眼睛都很漂亮，在活着的时候尤其如此。也因此，许多被契约者所背叛、又被猎龙者所杀死的龙，死前都被挖出了眼睛，当做收藏炫耀的资本，或是被高价贩卖。
不只是眼睛，还有鳞片，骨头，甚至翅翼薄膜——全身上下被肆意拆散，破坏得凄惨无比的龙的尸骨，他们都见到过，或者说，刚从蛋壳中爬出来，奋力游向海面的过程中，那就是刻印在他们血统中的传承记忆。
能杀死最强大的龙族的，几乎都是最弱小的人类。
“格瑞，格瑞你怎么了？”
大概是看他一直不说话，金的语调变了，显露出担忧来，他的手被金握住了，还是很温热，和他体内偏冷的血液完全不同。
格瑞转头看了看金，他从湛蓝的天空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你的眼睛很好看。”银发少年说，他从未如此由衷，“我……希望它一直如此。”
晴空不该沾染阴霾，更不该飘来乌云。
“就这个，没什么。”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