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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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凸世界/瑞金】你听到雪落的声音【霍格沃茨paro系列】

*前篇指路→ 风铃草色与果酱罐与禁林的月光

*后篇指路→ 这是最后一次的复活节彩蛋

*首章指路→ 你知道陪着新生在对角巷采购有多费劲吗


*本来想昨天发的2333没想到写过了12点

虽然金的生贺是另写的,但是刚好发在今天,那就刚好地祝金一声生日快乐www

生日快乐啊十五岁的小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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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到雪落的声音】

 

“哈啊——”

 

金大大地打了个哈欠,他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涩,眼皮发沉,往常这时候他早该睡着了,可谁让这天是星期三呢——他只能使劲儿揉着眼睛,又拍拍自己的脸颊,巴望着自己能清醒一点,一边跟着其他学生一起,不情不愿地向天文塔走去。

 

天文学的上课时间十分特殊,每个星期三的午夜,学生们都要带着他们的折叠望远镜爬到天文塔顶楼去,透过望远镜观察夜空。有些时候他们被要求准确指认星星的名字,有些时候他们被要求预测或是计算出星星运行的轨迹。金从来不擅长这门课,那些发着光的星星在他眼里压根没什么区别,光是辨认火星还是金星就费了他不少功夫,更别提那些星云了,而绘制轨迹图又需要大量的计算,他铺开一张纸,算来算去,往往最后自己都忘记是怎么一路算过来的了。

 

临近午夜的气温很低,走出城堡大门的学生们被冻得清醒了不少,金觉得自己的脸被一阵冷风吹得面皮发紧,他皱皱鼻子,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两只手在斗篷下抱紧了果酱罐——这种可携带的防水火焰是凯莉教给他的,女孩把这种火焰用作玩乐,金却灵光一闪地用来取暖,看得凯莉无话可说。

 

当他们气喘吁吁地爬上天文塔之后,就像往常那样各自散开,找到固定的位置架起望远镜,匆匆开始当晚的观测。大家都没什么精神,因此所有学生出奇的达成一致,互不干扰安安静静。

 

而这种安静只是让金觉得更困了,尤其是那些羽毛笔划过羊皮纸时的沙沙声,悉悉索索的,越听越想睡。他又拍拍自己的脸,勉强打起精神,透过望远镜去看半夜的星空。

 

冬季的天气一向不太好,阴天居多,这天半夜也笼着一层薄纱似的云,隐约能看见半弯月亮和几粒星光,他一只眼睛透过望远镜盯着那几颗星星看,另一只眼睛挪开来,顺手在羊皮纸上草草画了个大概,有三颗星星很亮,顽强地透过云层排成一列,金也把它们随手画了下来。

 

画下来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是猎户座——等距离排成一列的三颗亮星,那是猎户座的腰带,是冬季夜空最容易被看到的星星,也是唯一一个他能自己找到的星座。

 

这还是格瑞教给他的。

 

和他不同,格瑞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能盯着夜空准确无误地辨认出一大堆星星,那时候金不懂为什么格瑞半夜不睡觉要站在窗边看星星,但这不妨碍他迷迷糊糊地缠着格瑞一颗接一颗地问。金指一颗,格瑞就说一个名字,有时候格瑞会说不知道,金很执着地问为什么不知道,就会得来“没有为什么”的单调答案。

 

至于为什么格瑞知道那么多,金自作主张地认为是格瑞的父母教给他的,这能解释很多事情,好像格瑞所有的早熟和聪慧都是因为这个似的。而再后来,他们谁都不常提起父母这个话题了。

 

“猎户座”——金把星座名称写在羊皮纸上,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三颗星星分别的名字,反而又打了一个更大的哈欠。接着,就像被传染似的,附近的学生一个接一个地跟着打起了哈欠,都是一群十二三岁的孩子,撑着不睡觉来观测星空,这会儿早都撑不住了。

 

可惜该上的课还是要上,该写的作业也还是要写,金使劲儿抹了一把脸,想打起精神多写几个字,但事与愿违的,他的眼皮不受控制地一个劲儿合拢,黏得撑都撑不开,他再次打了一个哈欠,羽毛笔尖在羊皮纸上胡乱划了一阵子,而后他终于睁不开眼睛了,双眼彻底合拢的那一刻,睡意也夺去了他仅存的意识。

 

“……金,金!”

 

金花了一点儿时间,才意识到这是在叫自己。他费劲儿地睁开眼睛,一眼看到是紫堂幻在推着他的一条胳膊。

 

“嗯?啊,下课了吗?”他睡得不沉,因此很快就记起了还在上课的事实。

 

“离下课还有一点时间。”紫堂幻收回手,推了一下鼻梁上快要滑下去的眼镜,他看上去也很困,不过至少比已经直接睡着的金强多了,“金,教授要求这堂课画的观测图,你画好了吗?”

 

“啊……呃,算是吧……”

 

金抓抓头发,揉着眼睛坐起了身,他睡得脑袋发晕,而且浑身上下都泛着嘎吱作响的疼痛,左胳膊被他自己的脑袋压了不知多久,一度受阻的血液再度奔腾,那种独特的酸麻感刺激得他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面前的羊皮纸却已经作废了,他困得睁不开眼的时候,不知道在上面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原本的星空图上东一笔西一笔抹着涂鸦一样的痕迹,金急忙抓了另一张羊皮纸来,原样照着抄画了一份,他画得急,写在羊皮纸上的标注又粗又潦草,看得他自己都心虚,但是时间紧迫,也没有办法。

 

“唉……”金难得地叹了一口气,这是少数他如此真心实意发愁的时候,“谢谢你紫堂幻,幸亏你把我叫起来了,本来我想着不能睡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睡过去了。”

 

“这很正常,金,我也——”紫堂幻遮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没办法,谁让天文学只能现在上课呢。”

 

两个男孩又一起打了个哈欠。

 

“说起来,感觉最近好久都没见到你了啊。”

 

离下课还有最后一点儿时间,金也懒得去对自己的课堂作业修修补补了,他索性卷起羊皮纸,坐到紫堂幻身边闲聊起来。

 

“圣诞节以后我就没见过你了,周末也找不到你,你是不是很忙啊?”金把两只胳膊交叠起来放到脑后,“凯莉也说好久都没见过你了。”

 

“啊……是,我加入了一个俱乐部。”紫堂幻点点头,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的眼睛似乎变亮了许多,“很多学生都加入了,每天俱乐部都有活动。”

 

“原来是这样。”金点了点头,“是什么俱乐部啊,好玩吗?”

 

“大部分时候都是课下的学习交流,能得到很多有用的建议……”

 

“啊——算了算了,没关系,紫堂幻,别说了!”金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这种想想就觉得头疼的俱乐部,我还是算了吧……”

 

“哈哈……”紫堂幻被金的反应逗乐了,他倒是没什么被冒犯的感觉,毕竟金一直都不太喜欢和书本打交道。

 

但他也的确有段时间没见到金了,和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放松,就是那种——你是紫堂幻,那么你在金的眼里,就只是紫堂幻。

 

两个男孩随便又聊了几句,从论文扯到魁地奇,再扯到今天午饭的鸡肉馅饼真好吃之类鸡毛蒜皮的小事。终于,熬到了天文学的下课时间,从学生群里散发出阵阵如释重负的声音,大家纷纷站起身,伸伸懒腰拍拍脸颊,准备回到宿舍倒头就睡。

 

这个时候,金就会非常羡慕紫堂幻在赫奇帕奇——赫奇帕奇的宿舍在地下一层,而要回到格兰芬多的宿舍,还要爬到第八层。他千辛万苦推开宿舍门的时候,紫堂幻说不定早就躺下睡着了。

 

金和紫堂幻一起把羊皮纸交了上去,他们都太困了,几乎是半闭着眼睛收拾好折叠望远镜,就和大多数同学一起,再次把自己紧紧裹在斗篷里,匆匆爬下天文塔。他们离开天文塔的时候,城堡外飘起了雪花,金眯着眼睛看了看,有几粒雪掉在他掌心里,很快化成几颗水珠。

 

星期三半夜的天文学总是能让星期四的魔法史睡眠质量良好,当几乎整个教室的学生都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时候,保持清醒反而显得鹤立鸡群了。宾斯教授几乎从不在意那些在课堂上睡着的学生,他所强调的是魔法史的客观与事实,而无论学生们睡不睡觉,那些发生过的事实都摆在那里,无法被改变。

 

金中途醒来了一次,迷迷糊糊地听到宾斯教授讲述巫师公约的干巴巴的声音,他没能坚持多久——尽管他很想努力多听几个字——很快就在这阵单调又毫无起伏的声音中再次睡了过去。

 

幸好临下课的时候他睡醒了,及时地听到了宾斯教授留下的作业——但话说回来,宾斯教授是个幽灵,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批改作业的。

 

金坐直了身子,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缺少的睡眠在魔法史课上被补足,这让他觉得精神好多了,原本沉重的脑袋也清爽了不少。金把拿出来的课本又原样放回书包里——《魔法史》,巴希达·巴沙特著,而这本著作整堂课都在充当他的枕头——估算了一下时间,然后颇为无奈地发现堆积起来的论文有点多,他至少要去图书馆解决一篇论文,才不至于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被作业追得无处可逃。

 

“唔……”

 

男孩不情愿地撇了撇嘴,却还是慢吞吞地背着书包站起了身,他沿着走廊一路走,发现窗外的雪还在下,甚至更加密密麻麻了,几乎将天地遮得一色纯白。

 

金靠近了玻璃窗,把手贴了上去,玻璃沁着室外的寒冷,沾了他一手湿冷的水汽。他起了玩心,用手指在窗玻璃上随便抹了些太阳月亮之类的简单图案,直到眼前一块雾气被画得七零八落,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图书馆在五楼,人并不多,金踏进图书馆,向平斯夫人点点头,而后习惯性地向着图书馆的角落走去——实际上他没指望能在这里看到格瑞,毕竟这个时间也许四年级正在上课,但这么去找一下对方已经是他的习惯了,好像不确认一下就不踏实似的。

 

毕竟要是格瑞和他都在图书馆里,却分开坐在两张桌子上,那也太奇怪了。

 

图书馆角落有一排桌椅,一个人背对着金正趴在桌上。金起初没在意,但下一秒他就转回了头,稍微眯起眼睛仔细确认着那个背影。

 

“……咦?”

 

——是格瑞。

 

格瑞极少在白天休息,甚至与之相反的,在深夜——大多数人都安然入睡的时间——他也常常醒着。曾经是男孩,现在是少年,他的年龄尚显稚嫩,却已经和那些眉头紧锁的大人一样,无师自通地掌握了在夜里保持清醒的诀窍。格瑞会慢慢地读一本书,或是因为一些让他睡不着的思绪而静默地一个人沉思。

 

黑夜总是催生胡思乱想,引诱着人变得脆弱善感,格瑞没有睡意,却也不会向这些突然脆弱的心思妥协,谁也不知道他在每个夜晚想了些什么,因为白天的时候,他就和那些睡得饱足的孩子——例如金——一样,一切如常。

 

在他们都还没到霍格沃茨上学的时候,金偶尔半夜起来喝水或是上厕所,路过格瑞的房门,会看到门缝里透出的一点光亮。最开始格瑞总是锁着房间门的,于是金就去敲门,敲两下,踮着脚凑近门缝,自以为轻地喊一声“格瑞——”,得不到回应就接着敲,敲完了继续喊,直到格瑞忍无可忍地来开门,他就像只灵活的小兔子一样,一闪身就蹿进格瑞的房间里,并跳上格瑞的床,拍着床垫理直气壮地招呼格瑞一起睡觉。

 

第一次他那么做的时候,还使劲儿拍了两下格瑞的枕头。那时候的格瑞还是个小男孩,说话行动都比他几年后直接得多,因此格瑞一下子就扑了过去,拽过了自己的枕头,皱着眉警告金:“别动我的枕头。”

 

金呆呆地眨了眨眼睛,格瑞不确定这个小孩记住没有,他想也许没有,因为金看起来总是一副记不住事情的样子,但出乎他意料的,在那之后无论有心还是无意,金真的没有再碰过他的枕头。

 

再后来,格瑞索性不再给房间门上锁了,反正大半夜的时候,也只有金会进来。

 

“…… ……”

 

像是这样趴在桌上睡着的事情会发生在格瑞身上,即使是金也难以想象。因此一开始,金还以为格瑞醒着,只是趴着休息,但是小心地凑近并绕了半圈看了看之后,他立刻就确定了——格瑞是真的睡着了。

 

格瑞趴在桌子上,一侧脸颊压着两条弯曲交叠的胳膊,旁边还放着一本书,稀松平常却又难得的,在图书馆的角落里,这么呼吸轻缓地睡着了。

 

金屏住呼吸,几乎是蹑手蹑脚地靠近了格瑞,他知道格瑞睡觉很浅,哪怕一点声音也可能被吵醒,不过图书馆里很安静,他又刻意保持着几乎溶化进空气里似的沉默,就连书包都被他从肩上摘了下来抱进怀里,生怕里面的书本和墨水瓶相互碰撞,弄出些什么吵醒格瑞的声响。

 

就像格瑞看得出金在装睡一样,金也看得出格瑞是不是真睡着了。他踮着脚凑近了少年身边,稍微弯下腰去,探过头,仔仔细细看格瑞的脸——和往常一样偏白的皮肤,不常被人注意到的纤长睫毛,还有眼下两抹淡淡的青色阴影,因为趴着的姿势,往常那些看起来偏硬的发丝也耷拉下来散开,有几缕凌乱地搭在脸颊边。

 

格瑞是真的累了。金意识到这件事。

 

他觉得自己心里被轻轻撞了一下,有点儿疼,又有点儿痒,但他又抓不住是什么撞了自己,那比金色飞贼还要狡猾,一个眨眼就飞得无影无踪。

 

和单纯的担忧有点不一样,和他曾经半夜锲而不舍敲着格瑞的房间门——这样的举动也一点都不一样。

 

男孩向来不擅长思考这种过于细腻的事情,因此他想了两秒,没想出所以然来,就自然而然地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格瑞趴在桌上,桌旁还有椅子,但拉开来的话肯定会把格瑞吵醒。金不想换到别的桌子去坐,最后他从书包里拿出最大的那本课本,一点儿不心疼地垫在了屁股底下,盘着腿坐在地上,艰难地开始他的作业。

 

图书馆里很暖和,他们所在的角落正好挨着一扇窗户,透过玻璃能看见从前一夜开始就纷纷扬扬的雪花。金背靠着一条桌子腿,低着头努力编写一篇天文学报告,为了写够尺寸,他的字写得又大又圆,几乎要从羊皮纸上飞起来似的。这么盘腿低着头,脊背也弯曲着,没过一会儿金就觉得自己有点头晕了,后脖子也有些僵硬发疼,他小心地回过头看了一眼格瑞——还在睡着——然后抬起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脖子。

 

脖子被他按得发出一阵咔嚓声,金咧着嘴吸了吸气,难得地反思了一下自己的睡姿,他常常睡着睡着就整个人蜷缩到被子里去,脑袋根本不在枕头上。

 

男孩举起胳膊抻了抻腰,扫了一眼面前的羊皮纸,苦着脸准备继续,可他刚写了两个字,头顶上方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别坐地上,起来。”

 

“格瑞!”

 

金没起来,双手撑在身后的地板上,头直接向后一仰,从下往上倒着看过去:“你醒啦?”

 

格瑞的头发睡得有点乱,并且被压得偏了,所以少年把发带摘了下来,正用一只手插进发间简单理着。

 

紫罗兰色的眼睛和湛蓝的眼睛对上了,然后格瑞叹了口气:“快起来。”

 

“格瑞你不接着睡一会儿?”金却没动,他的眼珠转得骨碌碌的,又灵活又亮,“我觉得你还是挺累的。”

 

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点了点自己的眼睛下面:“你有黑眼圈了。”

 

“黑眼圈不会因为我趴着睡一觉就消失的。”格瑞面无表情地回答,他腾出了手,稍微弯下身,伸长胳膊在金的脑后托了一把,“起来,除非你想着凉。”

 

金顺着被托住后脑的力道,两手再用力一撑,坐直了身子,格瑞看着男孩拍拍巫师袍站起身,毫不愧疚地又把地上那本充当坐垫的书掸了掸,接着就把书包放到桌子上,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左右活动了一下脖子。

 

“……下次坐在椅子上。”

 

“可是你在睡觉啊。”

 

“本来就不该睡的,醒了也无所谓。”

 

“困了就睡呗,我刚睡了一觉呢!”

 

“魔法史?”格瑞抬起眼睛瞟了一眼金。

 

“嘿嘿……”金的笑声听起来像是尴尬,但他脸上一点都没有愧疚的意思,“我太困了,而且宾斯教授的声音太催眠了嘛。”

 

格瑞不再说话了,拿过之前放在一边的书翻开继续看,虽然眼下仍然带着淡淡的阴影,但之前趴着睡着的一小会儿休息效果很好,唯一稍微让他吓了一跳的,就是刚醒来就看见金坐在旁边的地板上,他完全不知道男孩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溜过来坐下的。

 

说不定还凝神屏气地打量了他半天看看他睡着没有——金会做的事情,格瑞稍微想一想就猜到了。

 

桌子对面的男孩用一种大刀阔斧的气势在羊皮纸上写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似乎是大功告成了,就把羽毛笔撂下,羊皮纸摊开在桌上。专注阅读的时候,格瑞会分出去的精力有限,他的眼角余光只瞥到了金离开桌子,但这并不会打断他的阅读。

 

直到看完了一整章魔药配比分析,格瑞才让自己抬起头来。

 

然后他意外地发现,男孩站在窗边,正扒在玻璃上往外看,鼻尖几乎都要贴在窗户上了。

 

就像脑后长着眼睛似的,金头也不回地开口:“格瑞你来看,雪停了!”

 

格瑞沉默了两秒,合起手里的书走到窗边去。

 

下了很久的雪终于停了,天空中的积云散去,透出冬日特有的澄澈的蓝,城堡外堆满了雪,看上去就像柔软蓬松的被子。

 

极偶尔的时候,格瑞也会有某种预感,但这并不是因为他具有和金一样敏锐的直觉,这种预感常常出于他对金的了解——有些时候他自己都觉得那种了解是越界的,但他无法阻止。

 

就像刚才,他下意识地合起了书,是因为他觉得恐怕接下来他不会再翻那本书了。

 

而现在,他站在金的身边,和金一起看着窗外的雪。男孩的鼻尖贴到了玻璃上,冰得“哎哟”一声缩回脑袋,抬手揉揉沾了一点水渍的鼻子:“格瑞,我们出去走走吧?外面看起来真好。”

 

“你确定只是想走走?”好吧,预感成真了。

 

“嗯……”男孩转着眼珠,微微歪了一下头,“我们去玩雪吧格瑞!这么厚的雪,至少做几个雪地天——”

 

“想玩雪的话就从图书馆里出去!”终于,平斯夫人气势汹汹地来驱赶这个无辜的噪音制造者了,“你的声音隔着两排书柜都听得一清二楚!还有你,格瑞先生,为什么不管好你低年级的学生?!”

 

几乎每次都是这样,训完了金就训格瑞,天经地义似的。

 

两个人拎着书包出了图书馆,各自回宿舍放书包穿斗篷,金没问格瑞答不答应一起出去玩雪,格瑞也没回答。

 

他们在城堡大门前碰头了,金从楼梯上匆匆跑下来的时候,正看见格瑞靠着大门一侧的墙站在那,他注意到少年戴着那团白色的绒毛耳罩,而这让男孩在心里偷偷地笑了一下。

 

“走吧!”金说,他兴致勃勃,双眼发亮,“好久都没有出去玩雪了!”

 

格瑞却直接把金脖子上胡乱绕了几圈的围巾拽了下来:“转过去。”

 

“哎?”金一边这么问着,一边却已经转过去了,他感觉格瑞拉起了自己的斗篷兜帽罩在头上,而后围巾从后向前再从前向后地绕了两圈,格瑞做事情总是很利落,包括在金的脖子后面用围巾打个蝴蝶结。

 

金把滑落到眼前的兜帽掀起来:“这样整个都裹起来了啊……”

 

“如果你不希望一会儿躺下去的时候脖子里全是雪。”

 

金不吭声了,他觉得自己被裹得严严实实,看起来就像需要过分关照的小孩子,相对的,格瑞只是戴着耳罩和手套,围巾埋在斗篷里,看起来比他清爽利落多了。

 

但格瑞手上那双黑色的手套让金的心情又好了起来,于是他不去计较脖子上的围巾和脑袋上的兜帽了,兴冲冲推开了门跑了出去。

 

暂时还没有学生来到城堡外,整片厚实松软的雪地洁白平整,金一点也不心疼未经破坏的雪景,自顾自张开胳膊,向前跑了很大一段距离,带着冰雪味道的空气拍在他脸颊上,他能感觉到鞋子踩进雪里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以及透过鞋底传来的,那种踩住了一层雪的坚实感。

 

格瑞没有像金那样往前跑,他只是不紧不慢地向前走,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那个跑出去一大段距离的男孩就转回头了:“格瑞——”

 

一边这么喊着,一边又绕了一大圈跑了回来,格瑞能看见金脚边踩着的碎成飞沫的雪粒。

 

“雪下得特别厚!”

 

男孩跑得那么快,他在格瑞面前堪堪停下,因为跑的太急,身子晃了晃,差点就要一头撞进格瑞怀里,格瑞伸手扶了一下,但接着金就伸开了胳膊,一点也不客气地往后倒去。

 

“——哎哟!”

 

金跌在雪地里,仰面朝天呲牙咧嘴,但脸上却挂着满满的笑容。

 

格瑞垂下视线看着金,一言不发,表情淡漠,但金能读出那一瞬间的笑意,那是一种近似于“你自找的”、略带促狭的笑。

 

“格瑞你也来嘛!”金一边说,一边使劲儿在雪地里挥动着他伸直的两条胳膊。这时候他开始庆幸格瑞帮他重新系了围巾,他的脖子后面被保护得很好,即使这么躺在雪地里,也是干燥温暖的,如果雪花都进到脖子里,化成雪水的时候绝对能冻得他打哆嗦。

 

“看,雪地天使!”

 

两条胳膊在雪地里画出了两面扇形,那是雪地天使的两只翅膀。金冲格瑞伸出了手,格瑞以为金要站起身,于是他弯下腰握住了金的手,但同一刻男孩使劲一拽——格瑞没稳住身子,毫无防备地就被金拽着扑倒在雪里。

 

“哈哈哈哈——这下格瑞你也是雪地天使啦——”

 

格瑞抬起手,抹掉了脸上沾着的雪花,他耳边是男孩清脆又肆无忌惮的笑声。他跪坐在雪地里直起身子,垂下视线看了看笑得一脸欢畅的金,抬手就把沾着的雪粒毫不客气地扣到了金的脸上。

 

他的掌心隔着一层手套的绒布按在金的脸颊上,能感觉到男孩翘起来的鼻尖刚好触在他手心窝里最软的一块肉上。

 

“哇!”

 

男孩被冰得一个激灵,却还是笑得停不下来,一边笑一边推开格瑞的手,抬起胳膊遮着脸要躲,他一只手抓了一把雪想往格瑞身上扬,手腕却被格瑞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不过他只愣了一下,马上就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下一秒,另一只手里攥着的雪全部拍在了格瑞的脑袋上。

 

“怎么样,没想到吧!”

 

金总是喜欢把格瑞拽进这种分外闹腾的事情里,而有悖于大多数人的想象,多数时候,金都是成功的。

 

格瑞是个比金大两岁的少年,只大两岁而已,甚至严格来算都不满两年——这件事,金比谁都要清楚。

 

“…… ……”

 

格瑞忽然有点儿后悔帮金系了围巾——围巾加上兜帽,把金保护得太好了,可他现在只想把雪球塞进金的后脖子里去,看着男孩因为冰凉而哇哇乱叫。

 

半融化的雪细碎地嵌在他的发丝间,格瑞抬手掸了掸头发,抄起一把雪团了团就要往金的脸上砸,金下意识地闭紧了眼睛,胡乱也抓了一把雪朝格瑞扔,但过了两秒,预想中的雪球还是没有砸到脸上或者胳膊上。

 

意识到糟糕了的时候,再睁眼已经晚了——

 

金闭上眼睛的不到两秒给格瑞提供了占据先机的宝贵时间,他连像样的反抗都没来得及做出来,就被格瑞毫不客气地翻了个面,往雪地里结结实实一按——和他之前被金拽着扑进雪地里如出一辙。

 

“怎么样,没想到吧。”格瑞淡淡地问。

 

“呜噗……”男孩呸呸地吐掉不小心吃进嘴里的雪,“好冰啊!”

 

虽然这么说着,他脸上的笑容却完全藏不住。

 

“刚才我让着你呢,现在我要来真的啦!”

 

“随便你。”格瑞的声音还是很淡,但他稍微上翘的尾音同样藏不住。

 

两个人在无人的雪地里嘻嘻哈哈地追打了起来——当然,大部分吵闹的声音都是金发出来的——他们毫无章法,只是不断地试图往对方身上塞更多的雪,尤其是衣服领子里或是脸上。整片雪地被他们糟蹋得一塌糊涂,到处都是凌乱的脚印和追打的痕迹。

 

终于,格瑞再一次把金按进了雪地里,而这时候,他自己身上也被雪糊得一团狼狈。

 

“好啦好啦格瑞不玩啦——”金终于告饶了。

 

打雪仗这件事,他打不过闹腾起来的格瑞,他一直都知道。

 

得到金的投降,格瑞痛快地松了手,伸出一只手把金拉进来,金先是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而后转过了头。

 

“格瑞我觉得这是你最狠的一次了!”

 

并不是抱怨,相反不如说是夸赞的话。

 

但格瑞没有说话,他从金转过头的那一刻就毫无道理地愣住了。

 

男孩的脸上和头发上都沾满了雪花,睫毛上也挂了一层白色,这让他有点睁不开眼,只能半眯着,眼角还沁着一点被冻到了的生理性泪水;因为吃了一嘴雪花,他一直在不断地“呸呸”伸着舌头,一点一点把嘴里的雪吐出去;他的脸颊染着大团红色,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兴奋,可他在笑,两排小白牙十分漂亮地露了出来。

 

那是一张毫无防备的脸,毫无防备的神情,毫无防备的凌乱和狼狈。

 

“…… ……”

 

格瑞忽然就失去了声音,或者说,他有一瞬间失去了一切话语——任何他所想到的,能够表达情绪的渠道,都被金蛮横无理地切断了。

 

他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甚至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耳边那种沉重又吵闹的声音是他自己的心跳。

 

“格瑞你怎么了?”金终于把脸上的雪抹干净了,他试探地眨了眨眼睛,蓝色的眼珠被泪水和雪水一起泡得湿润剔透,眼眶微微发红,“你怎么啦?”

 

但格瑞只是看着金,一句话也没有说,好像他一直都这么看着金,看了很久一样,他脸上仍然是惯常的淡漠神情,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耳罩滑了下去挂在脖子上,露出来的耳朵被冻得通红。

 

男孩在格瑞眼前傻里傻气地张开五指挥了挥。

 

“格瑞?”

 

金有点儿读不懂那双紫罗兰眼睛里的复杂情绪,不过他知道格瑞没生气,于是他把这自顾自理解为格瑞累了:“你是不是累了?那我们回去吧!”

 

“…… ……”

 

“你领子里也全是雪。”金伸出手去拍了拍格瑞的衣服领口,“我们回去吧,不然会感冒的!”

 

往常总是格瑞对他说这句话,现在终于立场倒转了一次,男孩心里冒出些喜滋滋的成就感。而格瑞也终于不那么看着他了,少年就像是刚刚回过神似的,点了点头,伸手把他刘海儿上的一点雪花也拍掉:“回去吧。”

 

“好!……你刚才是怎么了?”

 

“……在想事情。”

 

“想什么啊?想明白了吗?”

 

格瑞摘下手套的动作顿了顿。

 

“……没有。”

 

他的声音略带困惑,而金也是第一次听到。

 

很久之后,格瑞回忆起来,追根溯源地想起这一天,才想通了曾经无解的答案是什么,而答案简单得让他哑然失笑。



——tbc——


(以下内容来自百度百科)


*宾斯教授

宾斯教授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建校时就很老了,但他博闻强识,思维敏捷,思路清晰,所以被请来做霍格沃兹魔法学校的魔法史教授。直到有一天他上课时忘了带自己的身体,并因此死去。但他并没有停止他的教学事业,成为了霍格沃兹魔法学校的唯一一位幽灵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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