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篇指路→ 诞生
*后篇指路→ 神降日
*首章指路→ 契约
*龙与少年本子进度汇报→ 这里
*一点近期的小小说明
最近我是真的很忙,年底了,朝九晚六的公司也忙,我自己的事业也忙,还有稿子之类的www一下子有点狼狈了,加上冬天了我活性降低(……)所以一时间写得很慢。
上个星期忙碌了很多事情,开了很多会,事情随时都来,有时候刚要睡了,忽然又有了事情,不得不继续处理【【【睡眠紧缺【【【
真的非常谢谢大家包容我【鞠躬
接下来我还有一篇G文要写,还有龙与少年本的非公开番外要写
可能更新会非常非常缓慢一阵子……还请大家也努力准备考试!(???)在三次元我们一起加油!
*另:《龙与少年:启程》正文收录到这篇为止www这就是我很喜欢的地方!
【心情】
某一天半夜,金忽然醒了过来。
不知道是风的温度忽然变了,还是木柴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大了一点儿,又或者是一颗星星划过天际落了声响——但金少有地在半夜醒来。他的意识从梦境回归现实,半是混沌半是清醒,上下眼皮仍然黏在一块儿不愿睁开,闭着眼睛他也能感觉到眼前一片温暖的橘色,那是黑沉的夜色里静静燃烧的火光。
他稍微动了一下,舒展蜷缩在毯子里而有些僵硬的四肢,没想到动作大了一点,直接让毯子一角从肩头滑落下去。但他靠近火堆,相当温暖,这天夜里也没有刮风,一点也不冷,金懒得去管那一角毯子,迷迷糊糊地准备继续睡。
但这时候,另一只手把那一角毯子拎了起来,重新盖上了他的肩膀。
金下意识地一动不动,拉长呼吸假装他还睡得很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如此谨慎地装睡——那只手把毯子替他拉了上去,又轻轻掖了掖毯子边,似乎是要确保盖得严实不会漏风一样。毯子边被一点一点掖在了金的下巴下,手指轻轻划过了金的脖子,凉极了,本就不高的体温浸润在夜风中,越发显得冷了起来,金感觉像是一粒冰掉在脖子上似的,他躺着没动,却能感觉到自己一瞬间绷紧了身体。
冰渗进身体,在心脏上融化成一片雪花。
金睁开了眼睛,发现格瑞就在他身前,银发的少年披着一身夜色静静坐着,只留给他一个被火光映得有些模糊的侧脸,龙族的眼睛剔透极了,金总会想到紫色的辉夜石——澄澈又清透的稀有宝石,在月光下会被映出如溪水般缓缓流淌的光芒。
——格瑞。
金刚想开口,格瑞就转过了头,一双眼睛波澜不惊地望着他,那对儿辉夜石里的水波轻轻荡了一圈。
于是他想说出口的话,忽然就消散了,他还带着一点将睡未睡的朦胧,呆呆地望着格瑞的眼睛,那双眼睛太纯粹了,他从没见过这么纯粹的紫色。
“怎么了?”
他听见格瑞开口问他,明明就在眼前,声音却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似的,他耳朵里都是夜风的声音,像一串突如其来的急促鼓点。
“格瑞你不睡吗?”金下意识地反问。
“不觉得困。”格瑞说,他的一条胳膊搭在膝盖上,手自然下垂,修长的手指坠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金盯着那只手看了两秒,忽然觉得又有一粒冰落在了心上。
夜空中缀着的星星发出轻轻的“叮铃”一声,就像星引幡的飘带下坠着的小小铃铛碰撞发出的声响。
“……那我睡了。”
“嗯。”
就像是要逃避什么似的,金拉紧了身上的毯子,重新合起眼睛。他听着那阵急促的鼓点声越来越大,从耳畔挪到胸口左侧的位置。
夜风似乎吹得太凉了——最开始金这样想,然后他才发现,只是他自己的脸颊有点儿发烫。
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他的心情似乎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像清晨坠在叶片上的第一滴露水,滑落到叶子尖,拼命地想落进土里,让埋在土里的种子苏醒发芽。
第二天继续赶路的时候,格瑞很自然地伸手把金牵住——从一开始他们就常常牵着手,只不过最初总是金拉着格瑞,现在偶尔会换成格瑞拉着金。
他们谁都知道根本不可能走散,但他们却都默认了这个习惯。
金很习惯格瑞手掌偏低的温度,可这次被牵住的时候,手心却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
少年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回来,这种反常让格瑞愣了一下。
“怎么了?”他开口,并立刻意识到,这是他第二次这么问金。
“哎?”金愣了一下,急忙摇了摇头,“没事啊——”
一边说着,一边重新又把格瑞的手握紧了。他的力气有点大,这让格瑞多看了他一眼,但是金没有注意到这份视线,他正专注地看着天边飘来的一朵云。
“那走吧。”格瑞说。
出于一种微妙的心情,格瑞没有对金的反常刨根问底,他一边在心里好奇着,一边却又因为抑制着这份好奇心而心里发痒——金显然不想被追问,于是他就不问。龙族少年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满足感,这在很大程度上抵消了他疑问得不到解答的焦躁。
他们走过一片刚刚长出春草的土地,冬天的冰雪已经消融了大半,白天的阳光也恢复了些许温度,于是一些细弱的草和不知名的小花探出了头,断断续续地连缀出一点儿春天的气息。
格瑞没说话,金也没有,这让踏在地上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他们之间常常有这样的沉默,并且时常持续很久——最开始,金的话总是很多,但那是因为格瑞太过缺乏常识,龙族少年对每一样看到的新鲜事物都抱持着极大的好奇心。渐渐的,随着格瑞从行为到言语都越发向人类靠拢之后,需要金费心费力解释的东西也越来越少,甚至有些时候,格瑞还能反过来给金普及一些偏僻的知识,尽管大多数都只是照本宣科。
但金不说话不代表他安静下来,格瑞时常会观察身边的金发少年——最开始是为了观察人类,后来这就成了一种习惯——金即使不说话,他的眼睛却总是到处看,脚步一时轻快一时慢,偶尔忽然一转头,发丝稍稍一晃,比他开口说句什么还要活泼。
如果朝夕相处还需要喋喋不休,那就太让人疲惫了。
多数时候他们都是沉默着一起行动,脚步惊人地一致,偶尔金说一句,格瑞答一句或不答。
但从来没有哪一次沉默是尴尬的,除了这一次,由于尴尬,而分外在意起了四周细微的声响,哪怕是不巧踩中一段枯枝的“咔嚓”声。
“……格瑞。”
金下意识地喊了一声,似乎是想打破这种尴尬,格瑞没有转头也没有应声,银色的耳鳍微微动了一下,这是他听见了的表示。
金却卡壳了,他根本没想好要和格瑞说什么。
说天气不错?他们从来不寒暄这些,真正要说的话,早在清晨醒来伸着懒腰的那一刻就感叹过了。
说他们还要走多久?还需要横跨几乎整片大陆,都记在脑子里,根本不需要问。
说格瑞你看刚才那朵云像只蘑菇?那朵云早就飘走了,现在天上的云更像两列羽毛。
说……
“金。”
出乎意料的,格瑞开口了。
“夜里开始你就很奇怪,发生了什么吗。”
虽然使用着问句,语气却相当肯定,倒不如说大多数时候格瑞都是这样,没有完全把握的话,他从一开始就不会说出口。
“哎?哪里奇怪了?”
金问得半真半假,有一半是真的想求证,还有一半是为了掩饰那颗摇摇欲坠的露珠——就快掉下去了,落进土壤里的时候,最好悄无声息。
“…………”这个问题似乎把格瑞问住了,金看着龙族少年蹙起眉头,抿起嘴唇,微微敛下眼睫认真思考,最后给出的回答却十分地非理性,“感觉。”
金张口结舌了大约一两秒:“所以就是感觉我变奇怪了?”
“嗯。”
金噗嗤一声笑了:“一点也不像你会说的话。”
连带着,那种莫名的尴尬和小小的心虚也消散了不少。
格瑞也并不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有着十足把握的——这个认知极大地令金欣慰。理论上知道是一回事,当面感受到是另一回事。
即便是对着“喜欢”这种话题,也会认真比较人类对太阳的热爱和对父母的热爱——像是这样的格瑞,却会在认真思索之后,给出依赖于感性而非理性的答案。
相当的不格瑞,却又似乎没什么不对。
“所以,发生什么了。”
“…………”这次换成金被难住了,“也没什么……”
难道要他实话实说,半夜醒来看到格瑞的侧脸和眼睛时,变得脸颊发烫?这种事情说出来,或许好笑的程度远多于难为情。
因为格瑞大概是不懂的,体温异常只会让他联想到生病而已。
格瑞安安静静地看着金,紫色的眼睛里带着一点儿干净的担忧:“和诅咒有关吗?”
“……咦?!”
“契约能帮你分担这些,但也只是分担,诅咒的根源在你身上,我不确定会不会在我没有感知的情况下对你造成影响。如果你的反常和这个有关,那你最好坦白告诉我,隐瞒这个没有意义。”
“呃……”
“凯莉所说的时间期限只是一种推测,如果有预料之外的情况发生,谁也不能保证在冬天之前……”格瑞顿了顿,抿紧了嘴唇,但他的犹豫只是一瞬间,很快又继续说了下去,“……总之,你得告诉我。”
“你不能死。”
金徒劳地张了张嘴,又合上了。
话题和真实状况南辕北辙,甚至严肃得有点可笑——但他笑不出来,一点也不。
相反的,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珠轻轻颤抖着,那是因为眼里的世界在颤动,心脏饱满得像是能榨出汁来一样。
他清晰地听见了那阵鼓点声,被放大了,和心脏跳动的频率一模一样。
而他眼前只有格瑞,银色的头发,银色的耳鳍,紫得纯粹的眼睛,以及从不作伪的真实。
“啊……”
金听见自己发出了类似感叹的声音,带着一点迟来的懊恼。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和诅咒没关系,放心吧格瑞!”
格瑞探究式地看了看金那张忽然变得灿烂的笑脸,确认并不是刻意而为的笑容后,放下心来:“也就是说确实发生了什么。”
“是啊。”
“是什么?”
“你一定要问吗?”
“你可以不回答。”
金耸耸肩膀,摇摇头。
“我想通了一件事而已!”
“是吗。”
“是好事哦,所以不要紧的。”
“那就好。”
——至少并不是坏事,绝对不是。只不过是暂时需要保密的事情。
金发少年自顾自地下了个保密决定,却又因为这个决定而轻轻笑出了声。
如果喜欢上什么人的话。
就会像这样,想一直牵着手不松开。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