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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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凸世界/瑞金】两个人所下定的决心【霍格沃茨paro系列】

*前篇指路→ 拨开迷雾所注视的双眼

*后篇指路→ 以后的许多年你也将记得所有你想记住的

*首章指路→ 你知道陪着新生在对角巷采购有多费劲吗


想试试看在除夕能不能更新www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祝大家除夕快乐!!!



【两个人所下定的决心】

 

“格瑞——!”

 

响亮的声音从大厅入口处传来,即使是在人多嘈杂的晚饭时间也显得格外突出,但已经很少有学生因为这个喊声而抬头张望,也就只有刚刚入学的学生会好奇地看上两眼,而很快——不需要多久之后——他们也会对此习以为常。

 

同样习以为常的还有被点名的格瑞,他完全是下意识地叹了口气,然后飞快地把盘子里的奶汁鳕鱼塞进嘴里,他咀嚼得有点急,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正急着把一整块鳕鱼都咽下去——要知道,金会这样嚷嚷着来找他,多半不是小事,他很可能等一下就没什么吃晚饭的时间了。

 

鳕鱼在嗓子眼的部分噎了一下,最终有惊无险地滑进了肚子里,像大多数斯莱特林餐桌上的学生一样,格瑞保持着得体的礼仪放下餐叉,没人看得出来他的思绪飘了一瞬,庆幸着整块鳕鱼的刺剔得足够干净。

 

刚好,这时候金跑到了他的身边。

 

“格瑞你……啊,你先吃完?”

 

金显然是一路冲过来的,说话间带着细微的喘息与停顿,格瑞有点儿诧异地回过头去,看见金顶着一头半湿的金发站在他身后,身上的衣服明显是胡乱套上的,甚至短袖衬衫的一颗扣子扣错了扣眼,皱巴巴地错开了一道口子往身上漏风。

 

这么打量一下金的全身(格瑞甚至还看了一眼对方有没有把鞋穿错,幸好没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为此感到庆幸)花不了格瑞几秒钟时间,而这几秒钟足够让他想皱眉头,金不讲究穿衣打扮,但也一向整整齐齐,而这样子,看起来就像是金一路从寝室里逃难到了大厅似的。

 

格瑞刚想说点什么,金的腹部就忽然发出一阵让人既熟悉又尴尬的响声,两个人一时间都愣住了,呆呆地对视了几秒钟。

 

最后还是格瑞先做出了反应,他默不作声地往旁边挪了挪,给金空出一个足够单人坐下的位置。

 

金一点都没犹豫地跨进了长凳,拿了桌上的一个空盘子就探着身去夹食物,几个斯莱特林学生抬头看了他一眼,但最终什么都没说,低着头继续他们的晚饭,好像一个格兰芬多出现在斯莱特林的餐桌上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感谢斯莱特林骨子里的独善其身。

 

“饿死我了!”

 

金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飞快地把各种食物往嘴里塞,他是真的饿极了,又吃得急,几次都发出近乎被噎住的吞咽声,再皱着一张脸把食物硬往嗓子里咽。格瑞推了一杯南瓜汁到金的手边,放缓了速度也继续吃自己的晚饭。

 

“我刚才忘了还有晚饭这回事了。”终于,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格瑞的,倾过身子小声开口。

 

格瑞点了一下头,表示他知道了——金是在解释为什么会不管不顾跑到斯莱特林的长桌上来找他。

 

并且是看到他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还有晚饭这回事。

 

金一直有个毛病、或者说特点,那就是如果相当专注于一件事的时候,就根本顾不上其他的事情。

 

而能让金顾不上其他就直冲过来的事情……

 

“你吃饱了吗?”金又撞撞格瑞的胳膊肘,其实这没必要,但金总是很喜欢这种小动作,半是玩闹半是亲密。

 

格瑞被这么撞了一下,一叉子戳着半块烤肉蘸了太多酱汁,他把多余的酱汁在盘子边缘抹掉,一言不发地塞进嘴里。

 

“格瑞?”

 

金小声喊了一声,并再一次用胳膊肘撞了撞格瑞的,这次力道轻了很多,不如说只是象征性地碰了一下。

 

格瑞没搭理金,他只觉得酱汁太多了有点咸,想去倒一杯牛奶,却发现牛奶壶离得有点远,于是他又不想起身了,转而吃了一口水煮卷心菜。

 

胳膊又被碰了碰,这次是一杯牛奶被金放到他手边了。金发少年从下往上盯着他看,笑嘻嘻地又撞了一下他的胳膊肘。金在这种事情上总是天赋异禀的,只要少年愿意,他几乎总能知道周围的人需要些什么。

 

“…… ……”

 

格瑞把牛奶端起来抿了一口。

 

这就像个信号似的,金似乎觉得自己用一杯牛奶换来了在饭桌上玩闹的小权利,于是他每隔一会儿就撞撞格瑞的胳膊,或者在长桌底下撞撞格瑞的鞋子。

 

动作都不大,就像小动物凑过来拱两下再离开。

 

金倒是没什么特别的目的,他只是心里不定,有块地方始终悬着,迫使他干点什么小打小闹的事情转移注意力,当然,如果格瑞被他惹烦了来教训他两句,可能更好。

 

亲密的,稀松平常的事情,哪怕是格瑞不耐烦地翻个白眼也好。

 

格瑞表面上没什么反应,不过金太了解格瑞了,从小到大,他不知道在格瑞的耐心边缘试探了多少次,所以他一清二楚地伸手,两根手指飞快地敲敲格瑞的手腕,又飞快地缩回去,一副明知故问的做贼样子。

 

——格瑞应该快忍不住了吧?

 

这么想的时候,格瑞果然有了动作,银发少年默不作声地拿起汤勺,手腕一抖,“啪”地敲了一下金的手背。

 

“喂……”金张了张嘴,想说那是一把汤勺,下一秒他才发现,那把汤勺没被用过,是干净的。

 

格瑞瞥了金一眼,十分自然地把那把勺子放下,转而又拿了一把新的勺子——直接抢了旁边空座位上的那套餐具——不紧不慢地舀了一勺奶油蔬菜汤,吹了吹之后送进嘴里。

 

“…… ……”金被格瑞这理直气壮的举动噎了一秒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也不用这么嫌弃我吧!”

 

“敲过你的手了。”格瑞平静地回答,垂着眼睛没去看金。

 

“我刚洗过澡,手很干净的!”

 

“那你拿去用?”

 

金转转眼珠,还真的拿起那把勺子,舀了一勺自己面前的蘑菇土豆泥,作势要往自己嘴里送,却在最后一秒转了个方向,看准了格瑞张开嘴的机会,一勺子就要往格瑞嘴巴里戳。

 

本来应该万无一失命中的,如果格瑞没有早有预料地抬起勺子一挡——那勺蘑菇土豆泥被挡得歪了个方向,勺子里的东西倒是一点儿没洒,力道刚刚好。

 

这动作行云流水,自然得像是条件反射,至少当事人脸上一点额外的表情都没有。格瑞右手举着勺子挡着金,左手还有空闲用叉子叉了一块馅饼,咽下去之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快吃,别闹了。”

 

金其实吃饱了,不过格瑞显然还没吃完,他也就收回了勺子,自己把那勺土豆泥吃了,又随便拿了点水果,打发时间地慢慢咀嚼着。

 

“走吧。”过了一会儿,格瑞站起身。

 

金跟着站起身,还不忘把最后一块苹果塞进嘴里,格瑞总是走得很快,这会儿已经走出去几步远了,金小跑了几步才跟上,咬着苹果含含糊糊地问:“去哪啊格瑞?”

 

格瑞没说话,只是稍微分了一点儿目光给金,示意对方跟上。

 

于是金就这么跟着格瑞一路爬到八楼,刚洗完澡的身体又开始沁出一层薄汗来。

 

直到格瑞在那副巨大的挂毯面前来回走了三次,墙面上现出一道门,金才反应过来他们到了哪里。他实在是不擅长记路,不然也许在半路上就认出来了。

 

“有求必应屋?”

 

格瑞的手已经放到门把手上了,听见这句后知后觉的话,回头看了一眼金,发现对方还张着嘴,看着这扇黑色雕花门发愣。

 

幸好金只发愣了一小会儿,就急忙跟着格瑞钻进了打开的门。雕花大门张开再合拢,再次缓缓地沉入墙壁。

 

这次的有求必应屋不大,看上去像个适合喝茶聊天的小茶室,然而能坐下的地方却只有一张双人沙发,格瑞挑了一下眉毛,觉得这和自己预想的不太一样,但他没什么时间对此进行挑拣了,因为金已经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并拍拍另一半沙发垫,反客为主地示意格瑞过来坐下。

 

沙发并不挤,坐起来还挺宽敞的,至少不必两个少年贴在一块儿。如果这时候能有一壶茶,显然会很合适,可惜食物供给不在有求必应屋的回应范围内。

 

“说吧。”格瑞向后靠在沙发背上,双手环在胸前,简单地丢出两个字。

 

“格瑞,我要先和你说,我要说的事情,应该很可怕而且又很严肃!”

 

“……所以?”

 

“所以。”金反过身子,直起来上半身趴在了沙发背上,扭过脸开口,“你得保证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我,不然的话,我还不如干脆什么都不告诉你。”

 

可惜他半张脸被沙发靠背压着,说的话也含含糊糊的,让这句话的威力大打折扣。

 

格瑞挑了挑眉毛:“你这么说,本身就是一种提示,我大概猜得到。”

 

“…… ……”

 

“…… ……”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果然,格瑞你什么都知道!”金叫了起来,泄了气似的又反过身,“咕咚”一下滑回了沙发坐垫里,“是不是就我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啊……”

 

“至少有一点你没说错。”格瑞回答,“那些的确不是什么好事,相反,很可怕,知道了的话,多半会让人痛苦。”

 

“是吗。”金嘀咕着,经格瑞亲口确认,他倒是意外地平静下来了。

 

“你确定要知道?”

 

“对,我确定。”金郑重地点了点头,“虽然我还是不知道那都是什么……但我觉得,那是我必须知道的事情。”

 

“那我最后提醒你一次。”

 

金很少看到格瑞如此郑重而又严肃的表情,他的发小面无表情的时候多,可严肃郑重的时候少,这么看过来的时候,紫罗兰色的眸子像两枚磁石,能把人从身到心都牢牢地钉在原地。

 

“原本这些事情,我们不打算让你想起来,如果不是你坚持询问,这些事情我会一直瞒着你。而我瞒着你的原因,或者说为什么要消除你的记忆,是因为这一切对当时的你来说太过痛苦,为了能让你能正常地生活,我们不得不那么做,当时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

 

这些话里包含的信息太多,以至于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愣愣地看着格瑞,感觉自己好像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发小。

 

格瑞到底是怎么做到朝夕相处还默不吭声瞒着这么多事情的?——而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这个。

 

“我想让你明白的是,这些事远比你想象的还要令你痛苦,知道了未必就是更好的选择。”

 

“所以……”

 

“所以现在是最后一次机会。”格瑞打断了金的话,“如果你坚持想知道,那我保证,你问我的事情,我会毫无保留地给你回答。如果你后悔了,我就继续为你保守秘密,但是,以后我也不会再告诉你什么了。”

 

“我想知道。”金几乎是立刻就回答了,“还用问吗,我当然要!”

 

那一瞬间格瑞的表情很难形容,叹了口气和一个转瞬即逝的微笑,要怎么把这两种表情结合起来呢——金形容不来。

 

“好。”金听见格瑞淡淡地这么说。

 

“但我得先做点心理准备……”金挠了挠一侧脸颊,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到格瑞身上。

 

然后金张开双臂,冲着格瑞晃了晃。

 

“……?”格瑞是真的没接上金的脑回路,不知道对方又在搞什么特立独行的心理准备。

 

他的思绪只偏出去一秒,就晚了,他后知后觉地想着“原来张开手臂是这个意思”的时候,金的一侧脸颊已经和他的脸颊贴在一块儿,十分亲昵地蹭了蹭。

 

这是能让两个人脸颊贴在一起的拥抱姿势,足以证明离得够近,也抱得够紧。

 

夏天的衣服很薄,他很清晰地感觉到了金身上的温度,还有那份切实的触感。

 

赶紧推开,热死了——格瑞听到他脑子里有个声音在这么说,连借口都很贴心地找好了。

 

但他最终也只是那么默默地一动不动。

 

倒是金,很快就把格瑞放开了,颇为感慨地开口:“格瑞你居然没把我推开!”

 

“…… ……”格瑞不怎么想和金说话,有些时候,例如现在,他发自内心地觉得许多过于感性的念头都是在浪费感情。

 

金觉得屋子里有点热,抬起手来在脸前扇了两下权做降温,他脑子里刚转了这个念头,屋子里的温度就骤然一降,还十分配合地刮了一阵凉爽的风,风带起了他那一脑袋半干不湿的头发,吹得金头皮一凉,“阿嚏”就打了个喷嚏。

 

少年抬手搓搓脖子后面,觉得那些半湿的头发的确有点儿凉,他徒劳地用手抹了几下头发,最终被看不过眼的发小兜头罩了一条毛巾下去。

 

“哎哟!”金一边说,一边把毛巾从脑袋上揪下来,他象征性地用毛巾搓了搓头发,最后因为不耐烦擦头发,还是把毛巾就那么顺手搭在了脑袋上。

 

“…… ……”格瑞看了他一眼,又转开了视线,一脸“懒得管了”的嫌弃——金发誓,他绝对没有带着恶意去揣测发小的神情。

 

“我想想从哪开始说!”金明智地转移了话题。

 

一旦想要开始一段不那么日常的、可以说是严肃的对话,金就有点卡壳,不知从何开口,令人庆幸的是,格瑞并没催他,也没露出任何不耐烦的神色。紫罗兰色的视线只是淡淡地落在金脸上,似乎带了一点探究意味,又似乎只是这么看着。

 

被看的人没什么自觉,还在揉搓着毛巾冥思苦想。

 

“嗯……格瑞。”终于,金把手里的毛巾卷了卷,勉强找到切入点,“我今天下午考了占卜学。”

 

“嗯。”格瑞把视线收了回来。

 

“考试内容是看水晶球,我平时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就是一颗透明的大玻璃球!”金张开手比划着,“结果这次我看到水晶球里面有东西……”

 

“…… ……”

 

“……我看见一团黑色的雾,感觉特别不好……”

 

“黑色的雾?”

 

“对……大概其实不是雾,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金搜肠刮肚地试图找些贴切的形容词,“就是……看起来一大团,黑乎乎的,在空中散得很开,可是感觉油腻腻的,一缕一缕的……”

 

格瑞的手指反射性地蜷了一下,又马上松开了。

 

“关键是,格瑞你知道吗,这团黑色的雾是有眼睛的!”

 

格瑞一怔,视线比思考慢了半秒,他的眼睛一抬一转,就对上了金的眸子。

 

现在再转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太晚了。

 

“格瑞,你知道那双眼睛是什么样子吗?”

 

“那你认出那双眼睛了吗。”

 

两个人同时开了口,话语交织在一起,却又各自听清了对方在说什么。金愕然地眨了眨眼睛,微微倒吸了一口凉气,格瑞垂下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

 

迥异却又殊途同归的,两个人同时感到了一种微妙的、尘埃落定的安心感。

 

“那个是……”金抿了一下嘴唇,他觉得自己嗓子有点儿干,“那是我的眼睛。”

 

“那不是你。”

 

格瑞这句话说得又快又急促,几乎到了突兀的地步,他本来应该多说几句的,连他自己都这么想,可后面缀着的千言万语都刹了车。他不擅长说什么漂亮话,从来都不。

 

他看着金,直到金也抬起眼睛来看着他,他确定金真的看进他眼里了,湛蓝的眸子里映着他的影子——他才又说了一遍:“那不是你。”

 

“所以格瑞,你知道那是什么。”金十分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格瑞早就料到了,他本来也没打算继续瞒着,而对于他不打算隐瞒的事情,他总是十分坦荡的,因此他很直接地点了点头:“嗯。”

 

“那是……”

 

“……但是。”格瑞忽然说,金注意到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银发少年的手还习惯性地环着,他的手指敲了一下自己的上臂,垂下了眼睫:“按理说,那不应该有眼睛。”

 

“但我确实看到了。”金站起身,引得格瑞也抬起头去看他,“很大的一团雾,比我要高,眼睛比我矮,大概在这个位置,这个——”

 

他抬起手往下比划了一下,差不多划拉到自己胸口的位置。

 

“你是在水晶球里看到的。”格瑞拽了一把金,好让金在自己身边坐下,“那你还看到了其他什么吗?”

 

“我还看见我自己了。”

 

“…… ……”

 

只是不到一秒的停顿,格瑞阖起了眼睛。

 

金设想过很多种格瑞的反应,却唯独没有这一种。

 

尽管被格瑞飞快地掩饰住了,但金有多了解格瑞,他从不会看错格瑞面上眼里的神情,所以他确信自己没有搞错,在他那么说了之后,从格瑞眼里掠过的、那一瞬的情绪是——

 

——害怕。

 

格瑞阖起眼睛的时候,嘴唇抿成了一条紧绷的线,他的鼻梁高而直,脸庞线条偏硬,五官轮廓分明到锐利的地步,这让他显得相当拒人于千里之外。

 

“格瑞?”

 

金小心地拍了一下格瑞的肩膀,而格瑞睁开眼睛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金被格瑞这副平静的神色弄得心里一动,赶紧想把还搭在格瑞肩膀上的手拿开,可是格瑞比他的动作快,银发的少年抬起一只手,把落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按住了。

 

微凉的指腹压着金泛着热气的手背,稍微用了点力,似乎是动了动,但那动作太轻了,比一片羽毛落下还要不动声色。

 

如果不是错觉的话,就像是格瑞轻轻地摩挲了他的手背一下。

 

可能只有一秒钟不到的时间,却被拉扯得很长。

 

“还有其他的吗?”

 

银发少年同样泛着一点儿凉意的嗓音响起,同时金的手被拎起来,毫不留情地从肩膀上被掀了下去。

 

那架势,就像是肩膀上掉了片叶子,顺手把叶子拈起来再丢开一样。

 

“没有了。”金倒是不在意,“换我问你了格瑞,你刚才在怕什么?”

 

格瑞交握起两只手,两张沁出冷汗的掌心互相嫌弃,谁也不想贴上谁:“没什么。”

 

“你是在怕那团黑雾对不对?我就知道……那是很可怕的东西,对吧。”

 

“……算是吧。”格瑞顺着承认了。

 

“所以那到底是什么?”

 

格瑞思忖了一下该从何讲起,他发现决定不再隐瞒之后,也并不比瞒着金轻松多少,那些事情太多了,也太杂乱了,但又发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几年之间一切交织成一锅再复杂不过的粥,随便舀一勺就缀着一大串前因后果。

 

“如果我没搞错的话,那应该是默默然。”最后他决定开门见山。

 

“默……默什么?”

 

“默默然,你说的那团黑雾应该就是这个。”开了一个头,格瑞觉得接下来的话轻松多了,根本不需要他刻意去想,一切就涌到了嘴边,“在我的印象里,它不应该有眼睛,因为眼睛……那双眼睛应该属于默然者,而默默然是一种力量,我甚至不确定它算不算生物。”

 

“默然者和默默然是什么关系?”这两个词太相似了,想不注意都难。

 

“默然者是携带着默默然的人,你曾经是个默然者,我想你看到的默默然曾经属于你。”

 

“…… ……”

 

“你不记得了。”格瑞平静地望着金,事实上从他打开话匣子之后,他的视线就没从自己的发小身上离开过,“默默然……那是份很危险的力量。”

 

 

 

八年前,麻瓜世界某个小镇。

 

格瑞不想承认他有点儿焦躁,但事实就是他的确正为了某件事而烦躁不安着,他从地上捡了一朵花,又拿了几颗小石子攥在手心,小石子在他手心里微微抖动着,互相碰撞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那朵花的花瓣在他手里蚌壳似的一开一合。

 

金在院子里四仰八叉地躺着睡着了,才六岁的孩子,精力充沛却也消耗得快,金已经跑上跑下地玩了好几个小时,这时候累了,就随便找了块干净草地躺倒睡着。

 

格瑞看了又看,确定金睡熟了,他绷着一张脸,把手里的花和石子放在草地上,往金的身边推了推,又推了推。

 

金的魔力天赋非常好,很早就显露出出众的魔法天赋,尽管这也造成了数不清的小小事故,但金的父母和姐姐都对此乐见其成——毕竟,这显然意味着金会是个优秀的巫师。

 

小巫师们的魔力常常不太受控,年纪越小这种倾向越明显,金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偶尔会引发一些骚动——例如周围的东西忽然都飞了起来——而他睡着的时候,无意识的情况下,这种魔力更为发散,却也更为柔和。

 

“…… ……”

 

格瑞盯着那朵花和那些小石子。

 

它们一动不动,静悄悄的。

 

格瑞不想承认一些别的事实,才八岁的孩子,就已经有了某种超乎常人的固执,他坚持认为那是因为自己的耐心不够,所以他回屋去取了一本书来,又走到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一边看书,一边不时瞟两眼金的情况。

 

他很会挑选地方,金就算突然醒了,也看不到他。

 

“哗啦”

 

格瑞翻了一页书,看两眼书上的句子,看两眼金。

 

金发的孩子依然睡得人事不知,微张的嘴还溢出一点亮晶晶的口水。

 

那朵花安安静静的,缺乏水分的花瓣已经开始蔫掉了。那些小石子一动也不动,似乎能就这么在地上躺到地老天荒。

 

银发的孩子觉得自己翻不下去书了。

 

让花朵开合,让石子碰撞,让落叶打着旋儿飞起来,让雨水不落在自己身上。

 

往常这些对金而言轻而易举的事情,格瑞再也没见到金做到过。

 

他年纪不大,但他不傻。

 

他心里很清楚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自从那次金的魔力暴动,金眼睁睁地看着两个成年巫师死在面前——那之后,金就失去了所有的魔法。

 

格瑞不相信会有这种事情,魔力暴动不可能那么轻易地让小巫师失去魔力,何况那件事的责任不在金,那两个成年巫师本来就是强弩之末,否则他们也不会那么幸运地等到魔法部的救援。换言之,魔法部即使要追究那两名巫师的死,也绝不会追究到金的头上。

 

可是金失去了魔法能力,这又似乎是不争的事实。格瑞不敢当面去问金,只能趁着对方睡着的时候,不死心地一次一次尝试,想要再看到金无意中散发出的魔力。

 

即使只有一点点也好。

 

因为——八岁的孩子老气横秋地这样想——金是个笨蛋,如果没有魔力,当不成巫师的话,就会很难过的。

 

吹在院子里的风忽然透出一丝凉意。

 

“咔哒”

 

格瑞倏地抬起头,看到金身边的几颗小石子狠狠撞在一起,一股黑色的雾气升腾起来,一刹那,石子就被碾磨成了粉末。

 

“…… ……”他完全地愣住了。

 

黑色的、丝绸一样油滑的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包裹了睡在地上的金,那朵可怜的花已经被撕成了碎片。

 

风透着浸入骨髓的凉意,黑色油滑的雾气不断扩大,那看起来邪恶极了,也可怕极了。格瑞拼命地咬紧牙关,以尽力克制自己难以自控的颤抖,他想从地上爬起来逃跑,离开这团黑色的怪物。

 

但幸好,最后一刻他想了起来。

 

“金!!!”

 

男孩喊着,却根本无法向前一步,他的双腿抖得太厉害了。可他的朋友还在那团雾里面,被吞进去了……

 

那团黑色的雾气却消失了。

 

格瑞眼睁睁看着它旋转着缩小,最后溶进了空气似的消失不见。

 

伴随着它的消失,金发的孩子揉着眼睛从地上坐起了身。

 

“……格瑞?你叫我?”金睡眼惺忪地问,还打了个哈欠。

 

那是格瑞第一次见到默默然。



——tbc——


按理说好像应该哈利波特小知识科普一下www

不过默默然的事情想慢慢说!

所以就慢慢写吧!【喂

但是我想知道这个的人,肯定不少XD


对了!

写完这篇之后,霍格沃茨paro瑞金系列,就已经写了四十万字啦!

真是惊讶!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鞠躬

当然也非常感谢努力写的我自己!【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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