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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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高手/周叶】画语-第四章(大学架空设定 清水慢热)

第四章

 

 

 

时隔多年后,叶修第一次翻出了那幅画。说是翻,其实是按着存放地点有条不紊地挪开箱子打开柜子后找到的。

 

那张画的笔触与现在相比稚嫩极了,很多处理不够得当的地方他都能一眼看出。虽说如此,这却是为数不多的,叶修本人并不嫌弃的自己的早期画作。只有这幅画,他不会做任何修改,哪怕再粗糙也是。

 

毕竟这幅画里记录了他珍贵的回忆,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叶修也不认为会再有了。这幅画注定只属于十几岁的叶修。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无法让自己在看到这幅画时仍然保持冷静自制,因此他将画细心装裱后,收进了柜子深处。装裱的时候,他眼里看着画,却意外的感觉不到难过,那些线条与阴影模糊着,仅仅打在视网膜上,形成的图案也仅仅是图案。直到他将柜子门合拢上锁,他才渐渐意识到什么,最后他蹲下身,背靠着柜子,将头埋进双膝中,静静地流泪,同时阻止自己打开柜门再把这幅画拿出来。

 

多年过去,他终于决定让这幅画重见天日。

 

重新看到这幅画时,叶修仍然不可避免地眼眶微热,但他已经不会再流泪。流泪这种事情太孩子气,叶修早就没了做孩子的资格。

 

「没关系,只是从头再来罢了!」

 

“是啊,没关系,从头再来罢了。”

 

 

 

“寝室长大大,能不能说我们军训后集体疲劳过度扑街不起以至于无法去参观校史馆了?”吕泊远神情严肃地举手。

 

江波涛严肃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只有一只手举起来的室友:“不能。”

 

“卧槽……”虽然自己都知道是开玩笑,但吕泊远仍然对必须一大早起床前往校史馆深深恶痛绝。军训刚刚结束,他全身骨头架子都要散了,巴不得能和床黏在一起,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彻底宅上两三天。

 

江波涛指了指刚刚被他从床上掀起来,此刻正顶着一头乱毛,直直坐着loading开机的周泽楷:“泽楷都起来了,你还有什么理由不起来?”

 

“……靠……”吕泊远痛苦万分地撑起自己的身子。

 

这时杜明端着水杯叼着牙刷走回了宿舍,肩膀上还搭着洗脸毛巾,步伐轻快得那叫一个容光焕发:“都起来啦?快快参观校史馆之前去吃早饭!”

 

“……嗯?”周泽楷迷茫地眨了眨眼,呆呆地看着杜明哼着小曲梳头发穿衣服,还非得把衣服履得倍儿齐整,然后他想起来自己似乎是起床了,起床之后,跟着该做的事情似乎是刷牙洗脸穿衣服,他坐在床上,把刷牙洗脸穿衣服这件事在脑子过了过,确认没有错,就一言不发地踩着梯子下了地,蹬上自己的拖鞋就往水房走。

 

过了一分钟后周泽楷走回来,他忘了拿水杯牙刷和毛巾。

 

B栋304寝室的早晨就是这么和谐友爱,按照起床时间算,江波涛是第一个,周泽楷是第二个,但问题是算上他的开机时间后,排位就掉到了第四名,也就是最后一名。不过就算四个人起床洗漱时间各不相同,最后却总是一起走出宿舍,不管是悠悠闲闲还是夺命狂奔。

 

四个人去便利店买了面包和豆浆当早饭,站在集合地点——便利店前——边吃边聊,不过周泽楷属于边吃边听。江波涛已经习惯周泽楷的沉默,吕泊远和杜明虽然刚刚周泽楷认识两星期,但都已经发现周泽楷话虽不多却是个认真的倾听者,再加上有需要的时候江波涛也能翻译周泽楷代码,他们便也很快习惯了。

 

Z大的新生们每年例行提前半个月的时间到学校注册报道,其中两星期用于军训,剩下的一星期则用于参观校史馆,新生破冰活动,第一轮社团面试等等杂七杂八的事项。

 

结束了两星期军训的新生们肤色都黑了一圈,周泽楷也不例外,裸露在外的胳膊和领口一片都被晒出了色差,原本周泽楷的皮肤就偏白,被一晒格外明显,界限分明像是熊猫。但周泽楷本人并不讨厌,甚至有点遗憾怎么没能全身都晒黑一点,作为男孩子而言显得白皙过分的皮肤,经常让周泽楷觉得有些恼火,因为中学时这时常让他被人用“漂亮”去形容,而他并不太喜欢这个词。

 

人齐了之后,负责各班新生的带队学长点了名,各班就排着队,和小学郊游似的一列列往校史馆行进。

 

Z大的校史馆并不单独成栋,而是占据了综合楼一二层,因此进入校史馆的入口也设在综合楼里面。而综合楼由于形状从空中看像半个月亮,被Z大师生戏称为月牙楼。又因为横穿月牙楼后就正式代表从生活区转换到教学区,月牙楼也就像个分水岭一般,有人喜欢有人厌。

 

作为综合楼的月牙楼,除了最顶上两层被几个学校社团占用,也辟出一部分教室作为艺术系的专业教室,因而一楼大厅常常展示优秀学生的作品,或是近期在各类刊物上发表的新作,一半烘托艺术气氛,一半也算是种激励。

 

校史馆的参观一如既往的配合着校史的讲解。周泽楷和江波涛还算在认真听,吕泊远已经掏出手机开始边走边打保卫萝卜,噼里啪啦玩得不亦乐乎,就是常常走着走着脚下一绊或是撞到墙上,杜明趁着几个班级混在一起的工夫,绕到了唐柔班里,不远不近地看着他的女神,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打声招呼。

 

校史馆的内容很全面,从最早建校一直到最新的科技成果等等,包括学生们近期设计的优秀作品,也会定期分批拿到校史馆来展示。周泽楷走走停停,不紧不慢地参观着,突然他看到了一幅熟悉的画作,于是他停下脚步,看向这幅画下面的作者信息标签,果然写在那里的名字是叶秋。

 

叶秋的画周泽楷不会认错。

 

 

 

周泽楷喜欢叶秋的画不是一天两天了。

 

在他还是中学生的时候,他家订购的杂志上就时有出现叶秋的画,有时候是单幅,刊登在封底的地方,做个小小的装饰,有的时候则是杂志里文章的插图,有时候黑白,有时候彩色。周泽楷家里并没有学习艺术的人,他本人的绘画水准也就是出板报的时候帮着描描花边,但他却打心底里喜欢叶秋的画,甚至于那些杂志在被父母看过后,都被他细心地收了起来,放在房间书柜的格子中。

 

他的语言表达很差劲,因此他不知道该如何述说叶秋的画,他只知道自己觉得那些画看在眼里让人舒服,没有过分华丽的色彩,也没有先声夺人的气势,而是在静默中蕴含着打动人心的力量,这就是叶秋的画在周泽楷眼中最鲜明的风格特点,哪怕是不同的画周泽楷也不会错认,更不要提这一幅是他离家前在杂志上刚刚见过的。

 

进步似乎也一直有,从周泽楷收藏的第一本杂志到最新的这一本,画风明显地脱去青涩,却也没有变得世故,反倒是有种包容的透彻,同时叶秋作为画作者的名声也越来越响亮,对他的评价也越来越高。

 

周泽楷只是一如既往地喜爱并欣赏着叶秋的画,同时也欣赏着这位作者。

 

只是没有想到叶秋竟然就在Z大,尽管周泽楷推算过,对方的年龄此时恰恰是大三的学生。

 

这件事让周泽楷有一点激动和开心,毕竟喜欢的画作者就和自己在一个学校,光是想想就是件奇妙的事情。周泽楷是个踏实的人,不怎么会去幻想能在偌大的学校遇到叶秋,何况就算真的遇到了也认不出。他仅仅是有种握住了什么秘密的感觉,并且像个孩子一样,为这个小小的秘密自鸣得意。

 

校史馆的参观结束了,这天的预定行程也就完结了,剩下时间自由活动。周泽楷想在月牙楼大厅看看新展出的作品,就一个人留了下来。慢慢地在走廊上踱着步子,细细地看每一幅画作。

 

看到一幅被装裱起来的铅笔画时,他愣了一下,看向作者信息标签,又是愣了一下。

 

那里赫然写着叶修两个字。

 

叶秋,叶修,一字之差,不是同一人。

 

但在这幅画上,周泽楷却看到了自己中学时期叶秋的画作。

 

再次仔细地看了看这幅画,确定自己没有看走眼,周泽楷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并不会去想作者信息被打错了,或是抄袭之类的可能性,因此他的疑惑也就缺少了常人常用的发泄口,变成了一团乱在心里的毛线球。

 

结果就这样,周泽楷揣着毛线球在这幅画面前站着,直到自己的肩膀又被拍了拍,身旁传来一个懒洋洋又带点笑意的声音:“干嘛呢,这画和你有仇啊?”

 

 

 

叶修觉得自己和这个学弟的缘分貌似多了一点,这是他第几次偶然看到周泽楷了?

 

老远看见周泽楷皱着个眉头站在一幅画面前,叶修走过去一看……然后瞬间有种不是吧哥没这么挫吧的感觉,但这种感觉他也很久没有过了,因此叶修并不讨厌。于是他拍拍对方的肩膀,开口搭了句话。

 

“不是。”周泽楷先回答问题,然后下意识地往自己的肩膀上瞥了一眼——这次没有贴巴掌画——最后是礼貌性的问好:“学长……早。”

 

“嗯,是挺早的啊,一大早的在这干嘛呢?”对于叶修来说,早上十点多就是很早,因此他答话答得无比顺畅,连带着对周泽楷产生了点亲切感——看起来这个学弟和自己的生活作息一样规律嘛!

 

“……校史馆。”

 

“这是校史馆?”

 

周泽楷摇头:“结束了,看画。”

 

“是吗?你对画有兴趣?”叶修笑笑,戳戳周泽楷面前这幅铅笔画外面的玻璃,大刺刺留下个手指头印,全然无视了周泽楷的又一次皱眉,“不喜欢这幅?”

 

“不是……”

 

“嗯?”听出周泽楷的话还没说完,叶修也不催促,就很耐心地等。

 

“……这幅画,我觉得是叶秋的画。”

 

叶修诧异,忍不住抬眼看看周泽楷,对方清俊的面容上此刻显示出的是一种很纯粹的疑惑,以及一种莫名的坚持——对于这幅画作者的坚持。看得出,周泽楷并不是凭空就这么说。

 

“为什么?这写的叶修啊,你看。”

 

“……没为什么。”周泽楷想了想,觉得自己的理由也不是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可以胜任的,于是他就把理由简化成了一句没有理由,想想又觉得不妥当,可信度太低,就又加上一句:“很熟悉。”

 

“熟悉?”

 

“嗯。”

 

“熟悉什么?”叶修忍不住追问下去,并没意识到这有违他一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作风。

 

“叶秋……的画。”

 

叶修看看周泽楷,周泽楷也转头看看叶修,那双眼睛透着实打实的认真,然后他们不约而同地一同转了视线去看那幅画——内容很简单,朴素的铅笔画,在雨中,一把伞。

 

“诶……这画,有年头了。”先打破沉默的是叶修,“而且不完整。”

 

“学长是指……”周泽楷斟酌了一下语言,“少了两个人吗?”

 

叶修的眼睛有一瞬因惊讶而微微张大,但面上仍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你看得出?”

 

周泽楷点头:“伞……斜着。”

 

画中的伞倾斜着,凭空悬在雨中。如果是单人撑伞,不会这样明显地偏向一边,因此只能解释成,两个人在共撑这把伞,而撑伞的那个人,在尽力倾斜伞面,好不让另一个人挨淋。

 

“……这幅画,的确是叶秋的,你没说错。”叶修轻轻地叹了口气,微眯起眼睛看着这幅画,露出些许怀念的神情,“但作者是叶修,也没错。”

 

“……?”

 

“叶秋是偷来的假名,叶修才是真名。”叶修勾了勾嘴角,露出个不算笑的笑容,“而现在,叶修把偷来的名字还回去了,因为他要开始作为自己去创作。”

 

“啊对了顺带一提,哥的名字正好是叶修。”

 

 

 

周泽楷完全被叶修的话打愣了,虽然在叶修和他聊起这幅画时,他心里就有种隐约的预感,可他没料到预感是真的,更没料到预感这么快就凑到了他的鼻尖底下。

 

眼前的学长说话的口气那么波澜不惊,好像他所揭露的事实没有什么大不了似的——也的确,只是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可对周泽楷来说,意义重大。但周泽楷却连信或者不信都没想过,就接受了叶修的话。

 

因为他一刹那就明白了,为什么视线总是自然而然地随着叶修走。直觉与本能在这时似乎比逻辑更为可靠。

 

心里握住秘密的小男孩,此刻又有了一个更大的秘密,在心湖里啪嗒嗒踏了一池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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