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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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高手/周叶】画语-第二十二章(大学架空设定 清水慢热)

*不爆字数真开心【狂喜乱舞

*虽然是过渡章【。。



第二十二章

 

 

往陶瓷杯里用小木勺舀入生燕麦片,一勺,两勺,三勺。

 

然后往杯子里注入饮水机刚刚烧好的开水,同时用小木勺不停搅拌,水要注到九分满。

 

再舀一勺生燕麦片放进杯子里,继续搅拌,直到杯子里的混合物变得粘稠均匀。

 

舀两勺半蜂蜜进杯子,使劲搅拌到完全溶解混合。

 

“呐。”叶修把杯子推给周泽楷,后者不明就里地捧过杯子,望见里面像是粥一样的东西,投射回去的视线变成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饮水机版蜂蜜燕麦粥。”叶修一脸坦荡,比电视广告里说好吃你就多吃点的明星还真诚,“冬季必备温暖人心,哥唯一会做的东西。”

 

周泽楷捧着杯子笑了,点了点头就舀了一勺往嘴里送。

 

“诶诶慢点——”叶修话还没说完,周泽楷就瞪圆了眼睛,死死抿着嘴巴,一脸要哭不哭的表情,腮帮子动了动,艰难地吞咽着,好不容易把那勺燕麦粥咽下去,舌头已经被烫得发麻。

 

“小周……这个很烫的,慢点。”

 

周泽楷窝在椅子里闷闷地点头,显然不太想开口说话活动舌头。过了会儿,小心翼翼地又挖了一勺燕麦粥,吹了半天,等凉透了才敢放进嘴里。

 

如果要普通地解释为什么叶修会突然给周泽楷做了这么杯东西,那大概就叫心血来潮——自己在暖和的屋子里呆了半天,看见一身冰凉推开门走进来的学弟,就突发奇想打算显摆一下自己除了泡面唯一会做的东西。

 

另一个解释是——叶修闲得发慌。

 

右手掌心被校医院的护士包了好几层,厚厚一块纱布横在掌心,稍稍把手握起来都困难。蹭掉的皮还没结痂,和纱布一摩擦又是一阵疼,叶修连握笔写字都有点难,更别提画画了。

 

无法画画的叶修瞬间就像被抽了一半的魂,周泽楷推门进来时就看见叶修窝在布艺沙发上盯着画架发呆,摆在上面的画布上是一堆涂得乱七八糟的线条,歪歪扭扭好像儿童画,是叶修用左手努力了半天的成果。

 

“啧……哥现在才感受到,手到用时方恨少。”见周泽楷盯着自己那副儿童画看,叶修一撇嘴角,颇为不忿地嘀咕了一句。

 

“后天……还要去。”周泽楷忍住了笑,提醒叶修再去医院换个药重新缠绷带的日子。医生护士列举一群注意事项和时间的时候,叶修一副压根没上心的样子,倒是周泽楷把手机开了个备忘录,人家说他就记,写了老长的一张,时不时翻出来看看,生怕自己记性出错漏了什么。

 

“知道知道。”虽然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叶修知道周泽楷是真为自己上心,感动之余,他觉得自己也得有所表示,不然总有点光收不送的愧疚感。搜刮了一下自己在绘画之外的技能,被遗忘到爪哇国的蜂蜜燕麦粥算是被他挖了出来。

 

还好,虽然挺久没弄过了,因为技巧太过简单,也不至于生疏到哪去。叶修想着周泽楷是上海人,还多加了一勺蜂蜜,不是据说那块地域的人都喜欢吃甜的么?

 

现在他看着周泽楷捧着杯子一勺一勺挖着往嘴里送,倒也难得地产生了些许成就感——生燕麦片其实没什么味道,苏沐橙更喜欢泡蜂蜜柚子茶喝,原先除了叶修也就苏沐秋还肯吃两口,关键是还边吃边嫌弃,每次都弄得叶修想把杯子整个儿扣在对方脑袋上。

 

还是小周好啊,多给面子。

 

周泽楷倒也不是故意吃得很认真的模样,仅仅是习惯使然,吃完了出去把杯子涮干净,还把陶瓷杯倒了过来看看,脑子里想着“水流不汇聚成股,水珠挂壁”之类的原则,过了一秒反应过来自己手里的不是试管。

 

拎着杯子回了画室,叶修又窝回了沙发里,摆着一张“无聊透顶欢迎打扰”的脸,神情里隐隐的焦躁却是只有周泽楷能看清楚的了,原因他再明白不过——叶修空余的时间几乎都拿来画画,现在突然画不了,原本总显得不够用的时间立刻变得相当难以消磨,毕竟真实生活不是游戏,没有在不耐烦的时候能够按的skip键。

 

周泽楷想了想,把杯子放回了桌上:“学长。”

 

“嗯?”

 

“……我想画画。”

 

叶修有点意外地看了一眼周泽楷,抬手指指画架又指指放着一堆画材的架子:“好啊,想画什么自己拿呗。”

 

周泽楷摇了摇头:“我不会画画。”

 

“不会画画可以学嘛,凡事都是从头开……”叶修说了一半的话突然停住了,他眨了眨眼睛,看着周泽楷那双正认真注视着自己的眸子,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周泽楷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看起来有点腼腆,却仍旧没有移开视线。

 

叶修站起身,抬起左手拍了拍周泽楷的肩膀:“想画什么?哥教你。”

 

“嗯……”周泽楷想了想,微微一笑,“……兔子。”

 

“小周咱能不提兔子么?”

 

那天那群小孩子们集体画了兔斯基交上来,看得叶修一阵眼晕,像是乔一帆高英杰这样的乖孩子画的还好了,最多也就给兔斯基顶个巫师帽举支小扫把什么的;但卢瀚文的兔斯基就在屁股上绑了个火箭,周围一颗五颜六色还自带光环的行星;包子画的兔斯基干脆戴着眼罩留着络腮胡子额头一道疤,旁边还写了句“送给最帅气的老大”。

 

所以现在一说兔子,叶修就觉得头隐隐作痛。

 

“嗯。”周泽楷从善如流地点头,唇边笑容的弧度扩大了一点,叶修这才明白自己刚才被周泽楷小小地涮了一把。

 

“小周你这样不行。”叶修连连摇头,“学坏了啊,这都跟谁学的,好不容易在如今的世道还有个你这么可爱的孩子……”

 

“跟学长。”周泽楷倒是不含糊,特别顺当地就给出了答案。

 

“谁说的?哥这种五好青年……”

 

“学长说的。”

 

“啊?”

 

“以前。”

 

曾经的曾经,在周泽楷刚刚意识到自己喜欢叶修的时候,就发生过类似的对话。只不过那时候叶修的反应是“小周真是有前途不愧和哥耳濡目染”而不是“小周你学坏了哥痛心疾首”。周泽楷花了一点时间去思考为什么会有这种不同的反应,得出的结论是这堆话都没什么实质意义,只是叶修拿来掩饰自己被噎着的方式罢了。

 

不过也有两次都一样的情况,比如两次周泽楷都被叶修说了可爱。

 

周泽楷觉得自己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叹气。

 

叶修显然是记不起来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不过本来也不会有人去记自己那些个随口一说,他很快把这件事扔在了脑后,兴趣挪回了周泽楷要画画这件事本身上:“先不说那个了,小周你有想画的东西么?”

 

周泽楷非常诚实地摇了摇头——画叶修就等于画人,不管用什么方式都难度很大,他觉得以自己初学者的程度是学不来的。

 

“嗯……那或者你想怎么画?素描?水彩?油画?……还是水彩笔油画棒?……水墨?”叶修走到架子前看了两眼,发现墨汁还剩下半瓶,就补上了最后一种方法。

 

“……简单的。”

 

“水彩笔油画棒?”叶修一挑眉,笑了。

 

想到那堆色彩鲜艳的儿童画,周泽楷摇了摇头,试探性地做了个选择:“素描……?”在他的概念里,只用铅笔的东西应该比那些要涂色的容易些,反正画错了还可以擦掉。

 

“好。”叶修点头,带着周泽楷去挑石膏模型,自动忽略了一脑袋卷毛的大卫和若干看起来有点忧郁的脑袋,直接跳到最基本的模型去,“先拿两个画画?三棱锥一个,立方体一个?”那堆八棱柱还是二十面体就算了。

 

“嗯。”周泽楷抢在叶修下手之前就把三棱锥堆在了立方体上面,托在手里像捧着座小房子似的往回走,叶修搬出一个小小的木头桌子,示意周泽楷把石膏模型放上去,稍微调了调两个模型的位置,保证有一定的遮挡。

 

“来来。”叶修把自己的画板递给周泽楷,塞给他一根木杆铅笔一张素描纸和两块橡皮,周泽楷之前偶尔涂涂写写都是用打印纸,还从来没用过这种摸上去有点粗糙的纸张,他试着用铅笔在纸上画了一道线,觉得笔尖下的纸张纹理分明,没有打印纸那么顺滑,但似乎更好控制一些。

 

“随便找个喜欢的角度坐,哪儿都成。”

 

周泽楷绕着木头桌子走了一圈,最后在靠近三棱锥的一侧坐下。

 

“这儿?”叶修没坐,直接站在周泽楷身后,弯下腰看了看,“成,那开始画吧。”

 

“……”周泽楷无言地看向叶修。

 

叶修无辜地看着周泽楷:“先画先画,随便你怎么画,方法是有,但你先用用笔适应适应呗,哥顺便看看你都怎么画,不用省纸,多得是呢。”

 

不能说叶修教人画画没章法,而是因为他最开始画画的时候就是毫无章法半路出家练起来的,基本功也好规矩也好,反而是在他已经能画很多东西之后才捡起来恶补。有时候叶修想想,觉得自己歪打正着的挺有运气,要是一开始就让他练基本功,他绝对是没画两笔就坐不住了,不是每个人都像达芬奇一样,能那么耐心地从画鸡蛋练起。

 

天马行空很重要,基本功也同样重要,想着练扎实了画画就能随心所欲,就觉得枯燥的事情也都变得充满了期待。

 

叶修转脚拎了杯子去倒水,一看饮水机想起来忘了烧水,只好按了烧水开关,而后暂时接了点凉水,一口一口抿在嘴里,觉得稍微不冰了再往肚子里咽。

 

回去一看周泽楷画画,叶修就乐了,不过他很及时地制止了自己笑出声的冲动,结果就是腹部一直使劲,颇有点要练腹肌的架势。

 

周泽楷画得其实很认真,特别特别努力地想要把线画直了,可惜的是他用的是平时写字握笔的方法,手指捏得离笔头有点近,能画的线就没那么长,而且手腕一动总带着点弧度,画了擦,擦了画,锲而不舍的毅力倒是值得赞赏,折腾了半天,堪堪画好三棱锥的一条侧棱线,一望而知是几条短线拼接而成的,接口附近都有着明显的涂改痕迹,显然橡皮帮了不少忙。

 

叶修不怎么能体会这种感觉,因为在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能把线画得很直了,不少几何图形也能画得很好。高中时候叶修从来不带尺子圆规,做几何题需要画坐标轴的时候直接铅笔一画,老师不仔细看压根意识不到这是徒手工作的结果,还在想为什么这个圆心没有圆规脚扎出来的小孔。

 

叶修端着杯子站在周泽楷旁边继续看周泽楷和线条奋斗,越看越觉得实在很逗,不过对方的那份认真和努力是他赞赏的,等他回头一看水烧开了,立马踱回去接热水,捧着喝了一口,觉得自己暖和起来了,被冰得有点疼的嗓子也复活了。

 

“小周啊。”暖和起来心也干净,叶修上线的良心看不下去周泽楷继续和第三条线奋斗了,他觉得自己是时候稍微提点一下,“线不是这么画的。”

 

“嗯……”周泽楷一听叶修说话就停了笔,一脸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显然被纠结坏了。

 

“你要想画长点的线,可以先练一下。”叶修把陶瓷杯顺手搁到一边的桌子上,“铅笔给我。”右手疼归疼,简单画个线还是没问题的。

 

周泽楷立刻就把铅笔递给叶修了。

 

叶修懒得找凳子,他直接左手扶着周泽楷的肩膀,弯下身去,右手握好笔,右臂越过周泽楷的右肩,伸长了,在素描纸上方左右虚晃了两下,而后稳住手腕,整条手臂从左至右飞快地一划,一条长长的直线就出现在画纸上,两头轻中间重。

 

“看清楚了?”

 

“……没。”

 

“没事儿哥再画一次给你看,至少怎么握笔能明白吧?”

 

“能。”

 

叶修就着这个姿势又在纸上画了条平行线,把画笔还给周泽楷让他试试:“手腕别动,整条手臂一起,下笔轻点,速度要快。”

 

周泽楷用大拇指压住笔头,觉得这个握笔姿势实在是够别扭,他默念了一遍叶修说的话,手臂来回划了两次找了找感觉,“哗”地一笔下去。

 

——说实话目测还是条曲线,不过比刚才那堆拼接线好多了。

 

叶修接收到周泽楷充满询问的视线,点了点头以示肯定,被夸奖的人微微露出个笑容,低头回去继续画线。

 

然后三棱锥和立方体就被无视了,周泽楷索性开始没完没了地练习画直线,一副乐此不疲的样子,横线画了一大堆之后,无师自通改画竖线,弄得像是在给素描纸打格子。叶修在一边看得直乐,心说以前倒是没看出来,周泽楷居然在练基本功上这么坐得住,大概是性格原因吧。

 

画室的门被敲了三下,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让屋子里的人听到。

 

叶修有点纳闷——这敲门声音不会是黄少天;喻文州只有在黄少天在这的时候才会来拎人回家;苏沐橙有钥匙;莫凡只会跟着苏沐橙一起来……其余知道他这地方的人其实不太多,到底谁啊?

 

门又被敲了三下,这次有点不耐烦了,速度加快了许多。

 

“我去开门吧,小周你接着打格子。”叶修把想起身去开门的周泽楷按回去,抬脚就想往门口走。

 

刚跨出一步,本来就没有锁住的门忽然动了动,而后被慢悠悠地推开了。

 

叶修在看到门口的人时一下子就站住了脚,门口的人也没说话,一时间只有“吱——呀”的开门声,在不大的室内竟然显得有点诡异,像是某种不好的预兆。

 

周泽楷眼看着叶修的身体忽然绷紧了,右手居然很快地紧紧握了一下又松开,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

 

仅仅是这样已经足够让他对门口的人抱着防范,他抬眼看去,见一个大概二十五六岁的上班族男人踏进了屋里。眉眼精明,却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一股毫不掩饰的恶意。

 

周泽楷立刻就放下画板站起了身,向前踏了一步站到叶修身边——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他只知道叶修脸上的表情称得上是冷峻,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叶修这种样子。

 

“叶秋,听说你前阵子把陶老板的橄榄枝给推了?现在后悔着呢?”

 

“这么说你是来感激涕零的?”叶修微微笑了,一丝温度也没有,“刘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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