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和安

*前篇指路→ 心情

*后篇指路→ 小小的琴声

*首章指路→ 契约

龙与少年的故事！继续啦！

是继续旅行着的，悄然发生着变化的他们——

写的时候莫名的开心=w= 觉得好像自己也踏上了什么新征程一样

【神降日】

 

“金，你的生日是哪一天？”

 

被格瑞这么问起的时候，金着实愣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意外这个问题，还是因为问题答案实在有点模糊。

 

但格瑞毕竟这样问了，金当然不会拒绝回答。少年抓了抓头发，歪着头想了想：“在冬天……是按照我们部落的日历记录的，你知道，每个地方的日历都不太一样。”

 

这是真话，整片大陆上大大小小的部落和小镇，没有一百也有几十，有些相邻的部落会采用共同的日历，但多数情况下——你在这个部落刚刚度过他们春天的最后一天，到了另一个部落，发现他们的春天刚开始呢！

 

他们运气很好地搭上了一辆商队的双轮货车，被行动迟缓却鳞甲坚硬的魔兽拉着，木制的货车嘎吱作响地向前。车上堆满了捆得很紧的草料与种子，即将运到冰雪尚未消融的北方进行贩卖。

 

格瑞和金就背靠着一捆草料，两腿从车板边缘垂下去，很是悠哉地挤在一起，摇摇晃晃随着货车一同向前。龙族少年仍然用兜帽把耳鳍和半张脸都遮得严严实实，任由金把他说成天花乱坠的魔法师——“会魔法的人很稀罕的！”金得意洋洋地解释——在证实了只要有格瑞在，魔兽都不敢靠近之后，商队队长便很欣喜地捎上了他们。

 

身后拉着一个龙族的魔兽被威压逼得瑟瑟发抖，几次想伏在地上不走，都被格瑞不轻不重地威胁了，可怜的魔兽强作镇定，一边向前，一边祈祷着早点到达目的地，赶快离龙族远远的。

 

格瑞还在等着金的回答，龙族的好奇心总让他们能够充满耐心地等待，这种单纯的视线落在金脸上，却让金不由得把脸朝一旁偏了偏，免得脸颊温度又后知后觉地升高。

 

意识到是一回事，适应是另一回事。

 

“在我们部落的日历上，我出生在神降日。”金清了清嗓子，“神降日是一年里最冷的日子，那一天之后，天气会逐渐转暖。听说很久以前神在这一天降临，带来了光和热，才这么命名的。”

 

“是吗，毕竟是神的后裔。”格瑞点了点头。

 

“神的后裔？”金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睛。

 

“你不知道？”格瑞跟着莫名其妙起来：“那是你们部落的名字。”

 

“登格鲁？”

 

“在古语里是‘神之子’的意思。”

 

“真的假的？我第一次听说。”

 

“大概是因为太久远了。”格瑞微微仰起头，思索了一会儿，“可能要追溯到大陆起源时期，那时候，某个时期的语言中，这就是‘神之子’。”

 

“哎……”金听得有点发愣，尽管他知道这是格瑞作为龙族的一种天赋，或者说更接近于本能，“那这样的话倒是说得通了！”

 

“什么？”

 

“我们部落里有很多神的传说，其中一条就是——”

 

金拖长了调子，抬起手指了指自己。

 

“——出生在神降日第一缕晨曦降临之时，所以小时候，大家都说我是神的转世。”

 

少年的神情难得的肃穆，蓝眼珠像两颗琉璃石似的澄澈，风把他的发丝吹得向上扬起，有一瞬间，居然真的透出难以企及的庄严感来。

 

“…… ……”

 

“……噗嗤！”还是金绷不住先笑出了声，“当然都是开玩笑的喊啦，没人把这个当真，都当真的话，那我从小就被供起来了！”

 

格瑞仔细地打量了金一阵子，没有说话，反而露出了思索着什么的表情。

 

“格瑞？”金弯下一点腰，从下往上仔细看格瑞的脸，又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不会吧，你真的信啦？”

 

“不是没有可能。”

 

格瑞忽然把金那只乱晃的手捉住了，手掌托着金的手背，拇指按了按金的掌心，他刚想说些什么，金却急匆匆地把手抽了回去：“干、干嘛啊！”

 

“……怎么了？”

 

“呃，没什么……我就是吓了一跳。”知道自己的反应有些不自然，金急忙把话题岔开，“格瑞你呢，刚才为什么说不是没有可能？”

 

“那你为什么会吓一跳？我已经控制了力道。”

 

“这个，因为很突然……吓一跳哪有为什么！”说着，金伸出手摇了摇格瑞的肩膀，“别卖关子啦，你先告诉我嘛！”

 

格瑞被晃了两下，头上的兜帽差点滑下去，他急忙伸出一只手拽住了，确定耳鳍没有暴露在外之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我是想说，你之前使用弓箭的时候，用以凝结成箭矢的力量……那是什么？”

 

“哎？那个吗……”金微微愣了一下，他的注意力很快转移过来，倒是把之前吓了一跳的时候抛到了脑后，“那个是姐姐教我的，好像是我们部落很久之前流传下来的一种……也不算是魔法吧。虽然只有我们部落的人能使用，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

 

说着，金发少年平摊开掌心，一些金色的光点在他的掌心跳跃聚集，沿着手掌纹路逐渐汇聚成一支箭的形状，只不过比他平时使用的要小得多。

 

“使用这种力量的话，需要能感知到……那叫什么来着？”金想了半天，还是张口结舌，“不行不行，我真的不记得了，但反正我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对我来说，这和呼吸一样自然。”

 

说着，手掌一拢，金色的箭分成几束更加细小的光芒，向上旋转着蹿起，最后消失不见。

 

格瑞将两条腿收回来，在胸前曲起，他抱着膝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那些金色的光芒：“也许是神的力量。”

 

“…… ……”

 

“…… ……”

 

“格瑞……你不是在开玩笑啊？”

 

“我为什么要开玩笑？”

 

龙族与人类大眼瞪小眼地彼此看了半天，都升起一股奇异的“你在说笑吧”的滑稽感。

 

最后还是格瑞轻咳一声，率先开口：“这不是魔法，也不是术式，甚至这些力量并不来自你的体内，却也不属于自然元素……所以我唯一能猜测的，就是这是‘世界’的力量。”

 

“如果神创造世界，神是世界本身的话，作为神之子，神的后裔，使用这样的力量并非没有可能。结合你之前说，你接受的诅咒是为了平息神的愤怒，或许和这个也有关。”

 

格瑞的话音淡淡的，却莫名地有说服力。金顺着他的话，颇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感觉还是没法想象，这也太……”

 

“只是猜测，到了祭坛遗址，大概就有答案了。”

 

“嗯……那到了再说吧！”

 

金的烦恼来得快去得也快，格瑞也不是在一件事情上钻牛角尖的类型，一人一龙达成一致，默契地暂时放下了这个问题。金靠在草料堆上，缓缓呼出一口气，看着天色开始计算有多久才能到达目的地。

 

“你还没告诉我，之前为什么吓了一跳。”

 

忽然，格瑞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呃！……那你干嘛非得问这件事啊？”

 

“你没说实话。”

 

这下，金知道为什么格瑞的声音那么凉飕飕的了。

 

少年望着天，忽然有点被抓包的不知所措：“也不算没说实话吧，就是……”

 

“不想说的话，其实不用说。”格瑞忽然打断了他，“我没打算问出来。”

 

“咦？”

 

“吓你一跳。”格瑞阖起双眼，平静地回答。

 

龙族少年没去看金的脸，因为他知道，看了的话可能忍不住就会笑起来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