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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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凸世界/瑞金】某飞机连环延误的一天【一发完结短篇】

*身体在逐渐好转,体重也回来了,不用担心
*每次飞机晚点我都很有灵感……


Summary:金的飞机经历了追尾般的连环晚点。


(而我的飞机仍未登机)




【某飞机连环延误的一天】


金是在百度地图上查到去机场的时间的。
地上交通的不可控性太大,万一哪段路上撞上追尾堵车连环套餐,机票就可能要改签了。
所以但凡要去机场或是高铁站,金的首选永远是地铁。
不堵车,时间稳定可控,没有比这更安心的了。
当然还有一点别的原因。

“打车太贵了啊。”金理所当然地说,“地铁不堵车,六七块钱就能到呢,干嘛要花那一百多块钱……”

这种嘟嘟囔囔、分外守财奴的模样,实在是和他平时给人的印象大相径庭。
倒不是说金是个会乱花钱的小少爷,但他怎么看也不像是会特意在交通工具上省钱的那个类型。
说是看起来无忧无虑还是恣意快活好呢——虽然并非本意,但他真的容易给人一种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错觉。

还是那种并不让人讨厌的蜜罐子,而是“他就该过得舒服又自在”这种程度。

这时候金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他的行李本来也很少,背上包就能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起飞时间减去一小时check in时间再减去一个半小时到达机场的时间,再往回拨一小时的应急和午饭时间。
金就在这么一个绝对安全的时间出了门。他不喜欢迟到,小时候常常迟到都是因为迷路,尽管他每次都准时出门。
导航科技拯救路痴。

推开门,被门隔绝的雨声突然变大。
金抬头看了看黑得可以说晚安的天色,某种不好的预感自心头悠悠浮现。
虽然总有一些人认为所谓的“第六感”是女性的特权,但金从来不这么觉得,从小到大,他的预感——不论好坏——没几次是不灵的。
这一点就连格瑞都不得不服气。

金和格瑞差不多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相较于金在孩子时期的天真爱幻想,格瑞早早就显露了无神论者兼实用主义的苗头,并且这位因早熟而荣登“别人家孩子”宝座的银发小男孩有着相当程度的自我与固执,骨子里带来的,无解。
换言之,要格瑞主动服气什么,难于登天并不夸张。

雨太大,金当机立断决定走地下商业街,解决午饭顺便直通地铁站。考虑到这个商业街的信号烂得远近闻名,他在踏上自动扶梯之前,给格瑞飞快地发了条微信消息。

买了个双人烤鱼套餐的团购,并毫无负担地一个人解决掉套餐的金,心满意足地站起身,继续往地铁站的方向走。
信号虽然烂,偶尔也能传输成功几次,微信转了好几轮“连接中…”和“收取中…”,终于千辛万苦收到了格瑞发来的消息。

[#ok]
孤零零的一个表情。

和格瑞不熟的话,可能会觉得格瑞发表情是种反差萌,毕竟现在的银发青年延续了儿童时期的早熟,并顺利升级成了“少年老成稳重可靠”,这就不可避免地让他看起来有那么一点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是看起来啊。”——金客观地表示。

事实上格瑞发表情只是因为他如无必要懒得打字,他说话并不会那么吝啬语句。
这一点,只要翻翻金和格瑞的微信聊天记录就知道,洋洋洒洒一个多G,95%以上都是金的气泡,文字语音长短胖瘦应有尽有,当中零星夹杂着几个格瑞的表情,偶尔几个定位,几个“几点到”“路上”之类懒惰到极致的字。

金的待遇已经是格瑞微信列表里最好的了。
就算不局限于微信列表也是最好的。
因为剩下的大多数人,都只能用工作邮件和格瑞沟通,微信是拿来躺列的,格瑞不发朋友圈,也不在朋友圈点赞。
虽然格瑞说是因为那很无聊,但金觉得根本原因是点赞那颗小桃心,才让格瑞彻底拉黑了这个功能。

手机连续震动,金拿出来一看,脸上露出了一种“我就知道”的表情。
航班管家app贴心地推动了消息,通知他飞机预计延误两小时的事实。

于是本来要直奔地铁的脚步转了个弯,转进了靠近地铁入口的一家零食铺子。
机场的饭又贵又难吃,机场的零食不难吃但很贵,既然晚点了,当然要买一兜子零食拎到机场去当储备粮啦!——金理直气壮地想。
如果格瑞能看见金此时脸上的表情,他就会毫不留情地指出,这和小时候春游前一天下午逛超市的样子没什么两样。
二十几年还能初心不改,也是一种才能。

平时在家的时候,金的零食总是被格瑞严格管控,虽然这种管控是当事人自愿的,可口腹之欲被限制,总归不算什么愉快的事情。
格瑞一向不是多管闲事的性格,这种麻烦事也只有在金的身上会破例。

那是哪一天呢,总之是某天早晨,金在伸懒腰的时候无意中瞥见了穿衣镜里的自己,还有因动作过于舒展而暴露出的一截腰腹……上的肥肉和微凸的小肚子。
总之那天,格瑞起床之后,就看见金侧着身站在镜子面前,拼命地吸着肚子,左转右看地找角度。

格瑞那时候干了什么呢。
他先是随便扒拉了一下自己睡乱的头发,然后冷静地伸出一只手,戳了一下金腰侧最敏感的那个点。

“噗哈——!”金立刻破功,“格瑞你别戳我这里——”
然后镜子里,他吸了半天的小肚子原形毕露了。
格瑞这个人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往往他的目的达到了,你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

金和格瑞面无表情地在镜子里对视。
这场景其实一点都不浪漫。

“我最近好像胖了,哈哈哈……”金率先打破沉默,试图用笑声让自己看起来并不在意。
格瑞了然地点了点头:“你发现了。”
在金反应过来这句话的信息量之前,格瑞抢先一步占据了洗手间。

总之糖分和热量的摄入管控就是那一天开始的。

挑挑拣拣了半天,本来以为自己会大买特买的金,最终也只是拿了两盒巧克力夹心饼干。
大概是不知不觉被格瑞影响了,拿起零食的时候,还学会了看配料表的白砂糖和热量脂肪,金短暂地怀念了一下过去那个无知而无畏的自己,怀着某种莫名其妙的自豪踏出了零食铺子。

到了地铁里反而有了信号,金把航班管家的通知截了个图,在微信丢给格瑞。
地铁的旅程拥挤而漫长,金刷着手机打发时间,偶尔回几个QQ群的工作消息,直到到了站,出了站,进了机场办完登机牌,他才想起来应该看一眼微信,确认一下格瑞收到消息没有。

没动静也没回复。

挺正常的,这个点估计要么开会要么干活。
格瑞是那种进入工作状态就会专心致志的类型,开会的时候手机不但静音,甚至压根都不会放在桌子上;而格瑞对着电脑工作的时候——金特意计过数,他托着腮,用一成不变的语调连续喊了二十九声“格瑞”,对方的耳朵才收到声波,下一秒,就在骤然的松懈下涌上了疲惫和头痛,于是金递了杯热好的牛奶过去,无声地示意格瑞休息一下。

机场熙熙攘攘挤满了人,一眼望去全是乌泱泱的人脑袋,绝大多数都是因航班延误而滞留的旅客。金的预感突突直跳,又给格瑞发了一串消息。

发表完一通对机场人口密度的大感慨,金又刷了一会儿手机,吃光了那两盒饼干,百无聊赖地挨过了一个小时,并在这期间接到了飞机再次晚点一小时的贴心推送。

成熟的男人,飞机再怎么晚点也都是心如止水的——金颇为深沉地自我评价。

过于百无聊赖的青年在机场里来回散步了两大圈,并发了微信告诉格瑞自己在飞机晚点的情况下坚持散步锻炼身体,以驱散偷偷吃了两盒饼干的罪恶感。

等到航班管家app再次抱歉地通知金航班延误再延误,金已经成功地转变了心态,开始有心情研究机场里每一个自动贩卖机了。

上回飞机晚点是什么时候来着?哦那时候还是他和格瑞一起出差呢,难怪记忆里上次飞机晚点一点儿也不难熬。

金回忆起了上次自己打的游戏,然后他发现那个游戏早就被自己卸载掉了——很多东西都是这样,更新换代得飞快,手机里的游戏,叫来的外卖,开在楼下的小吃店,小区里花色不同却从不间断的野猫……

微信的消息忽然来了。
[登机叫我。]

凭借着对格瑞无人能及的了解——也许比本人都了解——金成功地解码了这道阅读理解题。

“知道了,登机的话说一声,我看时间去接你。”

——正解。

再年轻一点的金,还会先为这个正解的窝心而感动,然后再稍微吐槽一下格瑞懒得打字造成的冷漠表象。
现在的金,已经跨越了感动的阶段,直接跳到了吐槽的部分。

午饭以及两盒饼干带来的热量被消化得差不多了,但时间太晚,过了正常的进食时间,反而失去了吃东西的欲望。金没勉强自己吃东西,走回登机口附近找了个位子坐下,老老实实地继续靠刷手机打发时间。

一旦不打游戏,充电宝的电就显得格外充足。

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的——飞机到港。虽然距离起飞肯定还有时间,但至少让人看到了希望。
金忙不迭地把这个消息发给了格瑞,并再一次更新了可能的起飞时间。
登机之后他通知了格瑞,并谨慎地加上一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飞。
关机之前他又通知了一次格瑞。

格瑞没有回复——当然了,都这个年纪的男人了,即使是假装也干不出捧着手机守微信回复这种事,百分之百已经定好闹钟陷入睡眠了。

于是怀着一种要睡我们一起睡的安心感,金靠在飞机椅背上,闭上眼睛迅速坠入梦乡。

知道醒来就能到家的感觉真的很好。
尤其是知道不用一个人顶着凌晨的寒风回家。


***

Special - 格瑞干了什么呢

***

午休时间,食堂吃饭。

收到微信。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格瑞,飞机可能要晚点#流泪#流泪#流泪]

动手点了个ok的表情回复,迅速在脑内调整了工作计划,取消了提早下班的安排,并把第二天上午的加班内容排到了当晚。
收起手机,带上笔电去会议室。

收到微信。
[晚点两个小时,你晚上别着急了,我总觉得还要接着晚#捂脸]
[图片.jpg]

在开会所以没看到。

收到微信。
[天啊格瑞机场爆满了,到处都是人,乌泱乌泱的,我第一次在机场看见这么多人!都是飞机晚点滞留的]
[我应该要在机场吃晚饭了,格瑞你别等我了,我真诚建议你早点睡觉,我到了自己打个车回去就行]
[反正我带大衣了]

开完会之后才看到。
输入[登机叫我。]发给金,反正金知道是什么意思。
把预想的晚饭计划划掉,决定简单吃点,因为多半晚上要和金一起吃宵夜。

收到微信。
[格瑞你多打几个字又不会怎么样#鄙视]
[算了我不该找格瑞的,格瑞的大拇指你在吗,你在吗?麻烦你下次替格瑞多打几个字,发个长一点的气泡吧~~~]
[你晚上先睡一觉吧,最快也得凌晨到了。]

用食指点了一堆空格,发了个金要求的长条气泡回复。
估算了一下飞机的延误时间,上网查了查航班表,订了个闹钟。

收到微信。
[飞机到港了!]
[虽然感觉离起飞还早着呢#笑哭 工作人员说大概十点才能登机]
[你睡了吗,没睡的话真的赶快睡吧]

正在厨房熬粥准备当宵夜,腾出一只手点了个ok的表情回复过去。
修改了闹钟时间,把粥在锅里温好,睡觉。

收到微信。
[我登机了!但是感觉不会马上起飞,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起飞]
[我要关机了!]

在睡觉,所以没看到。

闹钟响了,睡醒了。
看到之前的微信,输入[机场等。]发给金。
穿衣服拿车钥匙准备去机场。
出门之前想起来,又拿了小保温杯,灌了杯热水带上。

凌晨月朗星稀,寒风呼啸。
而他准备去接人回家。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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