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和安

*我想写一个这样的短篇笑话很久了！

【交换对象意见说明书】

金醒来的时候，并没感觉到什么不对。

他仍然躺在自己熟悉的那张大床上——柔软，并且床的另一侧通常已经空了。这是正常的，多数时候格瑞都醒得比他早。

透过窗子洒进来的阳光还不算热烈，于是金判断他没有起晚，当然了，就算真的睡过头也不要紧，再过几分钟，他的手机闹铃就会把他叫起来。这个星期轮到他做早餐，不幸起晚的话，他和格瑞就不得不一人一碗冷冰冰的牛奶泡麦片了。

金按掉闹钟，从床上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算先去做早饭，端上桌再回来洗漱，可他推开房间门的时候，一股油煎培根的香味混合着烤面包的麦香钻进了他的鼻子里。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是金本能的第一反应。

倒不是他在控诉格瑞从来不做早餐——看看之前说的，“这个星期轮到金做早餐”就知道，做饭这事儿是轮流制——但是，格瑞几乎从不会在轮到金做早餐的日子越俎代庖，哪怕他总是起得早，但他更愿意把这份早上的时间花在早锻炼或是读几页书上面。

仅有的几次例外，还是因为金病得厉害，不得不窝在床上喝格瑞熬的病号粥。

怀着莫名的、稍稍微妙的感觉，金走到餐桌旁，发现早餐已经被摆在了桌上，而且摆得相当……就是那种两个煎蛋，一片培根凹出来的笑脸造型，甚至还有翠绿的西兰花摆盘，烤好的吐司片热气腾腾地摆在另一个盘子里，刀叉很别致地跟着一起凹造型，精致得没救了。

——格瑞这是抽风了吗？！

这是金的第二反应，虽然听起来有点失礼，但这不能怪他。格瑞是个务实的人，他不会反对金偶尔心血来潮把做好的早饭凹造型摆盘，但他自己绝对不会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

而且不管是格瑞还是金，其实都觉得——热气腾腾的食物直接挤着挨在盘子里，看起来要好吃得多。

金抹了一把脸，决定问个究竟：“格瑞，你在干嘛？”

随着他的问话，厨房里走出了一个长得和格瑞一模一样的人——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金微妙地感到一种违和，虽然对方和格瑞长得一模一样，但就是散发出一种陌生的气息，看到对方的一刹那，金就知道这个人不是格瑞。

但说真的，一大早在这房子里，长得和格瑞一模一样的人，还会给他做早饭，也认识他……这个人除了格瑞，又能是谁呢？

然后金就听到对方的回答：“笨蛋，看不出来吗？”

并且对方在这么说的时候——金看得一清二楚——唇角微微向上勾了一下。

明显得简直像是故意勾给他看的。

金觉得自己大概是还没睡醒，要么就是还在梦里，要知道，格瑞不是不会笑，但格瑞脸上绝不会出现这种……过于腻腻歪歪的笑容，这笑容让金想起前几天密集宣传的言情剧，并且他还刚和格瑞吐槽男主角的宠溺人设太腻歪了。

那会儿格瑞的反应是短暂地“嗯”了一声。

似乎是生怕金受到的刺激不够大，这位“格瑞”叹了口气，用那种拿他没办法似的无奈声音再度开口：“脸都没洗……算了，先吃饭吧。”

格瑞什么时候拿他没办法过？！格瑞拿他可有办法了！

金梦游似的坐下了，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他倒吸一口气——引来“格瑞”暗含担忧的目光。

我绝对是在做梦，而且还在梦里把格瑞梦成了言情剧男主，上帝保佑我醒了之后就能忘掉这些事儿。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他知道他应该先把早饭吃了再思考这件事，但他现在实在是吃不下去。

如果你吃饭的时候，桌子对面坐着一个一直盯着你看，而且还总是假装没在盯着你看的人，你也会觉得自己吃不下去的。

金不知道坐在对面的“格瑞”到底想干嘛，如果有话想说那就说，如果没话说……没话说干嘛一直要盯着他看？还总是在他抬头的时候匆忙移开视线，欲盖弥彰得生怕金发现不了似的。

这饭没法吃了。

金撂下了刀叉：“……你到底想干嘛啊？我感觉你怪怪的。”

他没有喊对方“格瑞”，而是在心里保留了意见，打算先观察一下。虽然一觉醒来睡在身边的对象就换了个人这事儿很玄幻，但比较起来——如果和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格瑞相比——金更宁愿相信他睡觉的时候身边开了个虫洞什么的。

桌对面的人显然愣了一下。

“格瑞”缓缓低下了头，又抬起头，脸上的神情依然那么淡漠，眼神却混杂着无奈、痛苦、悲伤和很多金看不懂的情绪：“金……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语气虽然不咸不淡，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听得金直起鸡皮疙瘩。

这下好了，这顿早饭是真吃不下了。

为了挖出更多有用的信息，金决定配合对方：“我没有，但我想听听你的解释。”解释一下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和格瑞长一样你们俩是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吗。

这句话似乎让对方精神一振，金甚至觉得对方的眼睛都亮起来了，对方站起身，快步走到金的身边，抬起手似乎是想摸摸金的头。

金一个条件反射就把脑袋扭开了——开玩笑，小时候互相摸摸脑袋闹着玩，长大了你再去随便摸成年男性的脑袋？就算是格瑞他也会有点别扭，格瑞也知道。

对方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轻轻地落在了金的肩膀上，仿佛他是个一碰就碎的水晶娃娃。

“我和那个女生没有什么。”金听到“格瑞”说，语气乍一听平淡无波，仔细听塞满了无可奈何与小心翼翼，“昨天只是她单方面向我表白，我已经拒绝她了。”

“哦！”金点点头，他很想抖抖肩膀把“格瑞”这只有点凉的手抖下去，但为了获得更多的信息，他只好忍住。

“格瑞”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看着金，轻轻抿着嘴唇。

金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不得不开口催促：“然后呢？”

“我们真的没什么。”对方回答，同时手不着痕迹地挪到了金的脑袋上，在金来得及抗议之前，安抚地拍了拍，“别吃醋了。”

“…………”金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

哦，大概是有个女生找格瑞表白了，然后格瑞已经拒绝了。

就这点事？这算什么事儿？这个“格瑞”为什么要拿这种事儿郑重其事道歉，还哄小姑娘一样哄他？

还觉得他不吃早饭是在吃醋？？？

金意识到自己得给出点回应，要不然这个“格瑞”可能要无休止地诡异道歉下去——或者说维持这个状态。这个“格瑞”看起来是真的认为他在吃醋，并且真的因此感到愧疚。

“我没吃醋……”金干巴巴地说。

“嗯，我知道。” “格瑞”垂下视线看着金，眼神温柔，“你从来都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刚才是谁觉得我在吃醋还把我当不讲道理的小朋友哄啊？？？！！！

金差一点就要拍桌怒吼了。

而“格瑞”甚至侧过头撇开视线，举起手虚握成拳凑到唇边，轻咳了一声，来掩盖他因为难得的直白而有些发红的耳朵。

***

格瑞觉得自己有点饿。

不过也只是有一点，是早起锻炼之后产生的必然结果。这个星期轮到金做早饭，而格瑞熟悉金的习惯，最多再过五分钟，金就会被闹钟叫醒，然后打着哈欠到厨房来开始准备做饭。

前一天他们去逛超市的时候，金兴致勃勃地添置了一些培根和香肠——黑胡椒味的——并买了新的吐司和一些水果。格瑞不用多想就能推断出金打算做什么早饭，他们俩都不挑食。

五分钟之后，金还没有出来。

格瑞坐在沙发上，顺手翻了一本杂志打发时间，他当然会看杂志了，尽管金说他长着一张“只看经典名著的脸”。

又过了五分钟，依然没什么动静。

这有点反常，卧室那边太安静了，金如果醒了，肯定会弄出些什么动静。

格瑞选择再等五分钟，如果金还不出来，他就进去看看，是不是对方又在一大早突然发烧了。

幸好，还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金从卧室里出来了。

格瑞回头瞟了一眼，看见金哈欠连天，而且脸上还带着淡淡的黑眼圈。

没睡好？格瑞这么想，于是他也这么问了。

然后他看见金瞪大了眼睛。

那双湛蓝的眼里很快蒙上了一层水雾。

“格瑞……” 金眼里包着两团水汽，可刚一开口，眼泪就顺着脸颊往下淌。

格瑞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倒不是他嫌弃金一脸眼泪，而是他觉得不大对劲儿——尽管对方怎么看都是金，但他就是觉得不对。

和他朝夕相处的枕边人感觉完全不同。

格瑞只是皱了一下眉，他很快收起了表情，不动声色地打算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这个皱眉的表情被金捕捉到了，金立刻瞪大了眼睛，甚至稍稍向后退了一步：“……我是不是惹你烦了？”

如果有人能把格瑞心里的想法具现化，那可能就是一大堆的问号。

他的问号还没来得及消失，就见这个金猛地抬手，使劲儿擦了一把眼泪，红着眼睛摇摇头：“没有没有，我瞎说的……格瑞，今天早上吃什么？”

面对那张写满了难过却强撑着笑容的脸，格瑞镇定地开口：“不知道。”

“…… ……” “金” 愣住了，微微睁大了眼睛。

“今天早上你做饭。”格瑞继续说，并观察着对方的反应，当他看到“金”一脸茫然的样子时，就差不多确定了——尽管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面前这个人，的确不是他同床共枕的对象。

“咦……” “金”歪过了头，抬手搔了一下脸颊，迷惑地眨眨眼睛，“但格瑞你不是不让我做饭吗？”

“…… ……”沉默的换成了格瑞。

见格瑞不说话，“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都是因为我太笨手笨脚啦……老是一不小心就打碎盘子，要么就把锅烧糊了。”一边这么说，一边小心地瞥着格瑞，试图从格瑞脸上看出些软化的端倪来。

“你没学着做饭？”格瑞感到诧异，而且笨手笨脚和金从来画不上等号，金的脑子很灵活，只要愿意，学什么都挺快的。

“学了呀！” “金”鼓起了嘴巴，不满格瑞对自己的质疑。

倒不是“金”真的不愿意做饭，只不过反正做了也只是徒增麻烦，他也不愿意这么笨手笨脚的啊，只能说大概他天生就是厨房杀手。

格瑞只花了一秒钟的时间就决定自己做早饭，不为别的，为他已经饿得有点抗议的胃。

毕竟吃饱了才能继续思考现在发生了什么——很显然，一觉醒来，来了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金”，而真正的对象不知道哪去了。

格瑞没去怀疑这会是金故意假装的恶作剧，这很无聊，就算是金也不会这么干。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算再不可思议，格瑞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质疑真假上。

于是他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顺手掏出一板培根两颗鸡蛋。“金”跟在后面亦步亦趋进了厨房，格瑞没打算搭理对方，自顾自开火热油，打下鸡蛋。

“我要太阳蛋！” “金”在格瑞身后说，格瑞注意到对方似乎有要贴上来的趋势，急忙挪了一下避开。

“金”贴了个空，不满又委屈地哼了一声，格瑞瞟了一眼，见对方绞着手指，半抬着眼睛似乎是在瞪他。

格瑞被瞪得莫名其妙，但他一向没什么管闲事的热心，所以他直接假装没看见。但被无视的“金”却没打算善罢甘休，直接伸手，连戳了几下格瑞的后背。

“别碰我。”格瑞放下锅铲，关了火，真的有点动了火气，他不觉得自己脾气坏，但也没觉得自己脾气好，“你真觉得你认识我？”

一早上起来很饿，金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身边还多出这么一个和金长得一模一样的莫名其妙的人——能忍到现在保持平静，格瑞觉得自己已经控制得不错了。

平底锅的余热兢兢业业继续加热培根和煎蛋，在吱吱滋滋的香味中，“金”吸了吸鼻子，声音微微发抖：“格瑞，我只是……”

格瑞等着对方继续说，“金”也在等着格瑞马上善解人意猜出他没说完的话——格瑞一向如此，比他自己还了解他。

“…… ……”

“…… ……”

一阵沉默弥漫在两个人中间。最后还是格瑞先开的口：“只是什么？”

“金”不好意思直说自己吃醋了，顿时有点恼羞成怒：“你又不是不知道！非得逼我说吗？”

格瑞感觉自己的耐心在逐渐流失：“我为什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如果不是想着可能只有这个“金”知道金的下落，他早就把人赶出家门了。

“……因为我吃醋了啊！” “金”看起来终于爆发了，他本来也不想这样的，好像他在无理取闹一样，但他真的忍不住了，回忆起昨天和格瑞表白的女生——长发及腰，温柔又漂亮，怎么看都和格瑞无比登对——他就觉得嫉妒在啃噬他的内心。

“昨天那个和你表白的女生……” “金”絮絮叨叨地，紧抿着嘴，眼眶发红，“她……挺漂亮的，真的挺好的，和你站在一块儿，我都觉得挺般配的……”

他说不下去了，吸了吸鼻子，他知道他不该说这些，他应该相信格瑞，但他就是忍不住：“其实，要不答应她也挺好的……我这样，反正、我是个男的……”

格瑞没工夫关心这个“金”是不是真的哭了，因为他一早就把视线挪开了——看着这个人顶着和金一模一样的脸做出泫然欲泣的表情，实在是很考验他的个人修养。

还有这堆前言不搭后语的矫情话？什么昨天和他表白的女生？该不会还有另一个“格瑞”干了什么脚踏两条船的事情，留下这个烂摊子让他背锅吧？

一时间格瑞不知道是不是该先把另一个“格瑞”拉过来揍一顿再说。

格瑞叹了口气，揉了揉额头，无视了“金”隐约含着期待的目光，把培根和煎蛋从锅里铲了起来。

然后他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的备注是“金”。

***

“喂……？格瑞？是格瑞吗！”

金蹲在厕所里，反锁了厕所门，小心翼翼地压低音量，生怕外面的“格瑞”听到之后察觉什么不对劲：“格瑞你快说句话！”

两秒钟的沉默之后，话筒那头传来了金熟悉的声音：“今天早上谁做饭？”

“我我我！轮到我！”金马上回答，紧跟着反问回去，“培根和鸡蛋给你摆个笑脸要不要？”

“不要。”那边果断回答。

这下话筒两端的人都沉默了，然后齐齐长舒一口气。

虽然如果感性一点，在听到对方声音的那一刻他们就能直接相认了，但两个人还是保留了基本的理智，互相确认了一下。

问题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种时候会问这种问题来确认”这个行为本身。

“格瑞你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金一边问，一边不忘汇报自己的状况，“我这边有个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而且好像认识我，但是我怀疑他认错人了……”

“我这边和你差不多。”格瑞回答，并分享了他的推测，“我怀疑有另一个格瑞，有可能是你那边的。”

“你那边也有个金？”金压低声音，免得他肚子疼上厕所的借口曝光太快，“什么样的？”

“很烦。”

“具体点儿！”

格瑞一回想就觉得头疼，但还是尽可能详细地把“金”的表现转述给话筒那头的金，最后他实在是忍不住了，罕有地补了句评价：“就是个矫情的笨蛋。”

“我的妈呀……”金已经听得要翻白眼了（他不知道实际上他已经翻了不止一个），“太可怕了，不过这样的话，有可能我这边这个格瑞，真的是……呃……”

他纠结于选什么词，格瑞就帮了他：“认识。”

“哦！真的认识你那边的金。”

然后格瑞被迫听了一遍另一个“格瑞”怎么精致摆盘做早饭还深情款款哄男友。

——果然应该拉过来揍一顿。格瑞面无表情地想。

“对得上。”他说，“但现在我们不知道该怎么换回来。”

“你说这像不像平行世界啊……我猜是平行世界。”金嘀咕着，“你想，我这边的格瑞和你那边的金都没察觉到不对劲，那说明他们俩本来也在一起，而且房子肯定和我们的也一模一样。”

“嗯。”格瑞对此表示肯定，“但我们能打电话。”

“那说明我们的电话……连接了世界？”金有点摸不着头脑。

“昨天睡觉之前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没有吧，就正常睡觉了。要不我们现在回卧室睡一觉？”再正常不过了，连宵夜都没多吃一口，也没做什么耗费体力的睡前运动。

“晚上再说。”格瑞摇摇头，“先回卧室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啊对了，不如我们也问问他们？”金发现了华点，“不一定是我们干了什么，可能是他们干了什么呢！”

“好。”

***

“昨天晚上？”

“对。”金点点头，分外直接，“昨天晚上睡觉之前，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他现在也不怕被这个“格瑞”发现自己被调包了，真要说的话，他们都是受害者，立场应该一致才对。

“有。” “格瑞”果断点了点头。

“真的？！”金本来没抱希望，这下简直是意外之喜，“快说一下是什么！”

“格瑞”静静地凝视着金，耳朵尖渐渐染上了红色，他转开眼睛，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漫不经心：“……少了晚安吻。”

“……什么？”金听清楚了，但他宁愿自己没听清楚。

“……没什么。” “格瑞”深深看了金一眼，那一眼里仿佛有千言万语，然后就扭开了头。

金纠结了一阵子，决定换个方向努力，快刀斩乱麻：“我问你，今天早上你就没觉得我……和你印象里的不太一样？”

我问得真是太客气了。金想，那明明是十万八千里的差距。

“格瑞”却疑惑地反问：“有哪里不一样吗？”

“没哪里不一样？”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是把他和那个绞着手指红着眼睛掉着眼泪还笨手笨脚的“金”划等号了吗？！

“……你就是你。” “格瑞”凝视着金。无论什么样子，金永远是金，是他生命中最耀眼的阳光。

这么想着，他不自觉浅浅勾起了唇角。

而有那么一瞬间，金和格瑞产生了奇妙的默契：想把眼前这个“格瑞”拉出来揍一顿。

“你最好赶紧想想有哪里不对劲！”金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体会到了濒临崩溃的抓狂，“要不然我真的要揍人了，我揍人可是很疼的！”

***

“直说吧，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格瑞。”

另一边，格瑞吃掉了培根和煎蛋，坐在沙发上，这么直截了当地开了口。

“金”愣住了，错愕地睁圆了双眼：“格瑞，你在说什么呢？”

“你认识的那个格瑞昨天被另一个女生表白了，而我没有。我和他或许长得一样，但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至少我不会和我认识的金说你笨手笨脚不许做饭这种话。”

格瑞打定主意要加快速度解决这件事，何况坐在对面的“金”实在是让他烦得头疼，所以他说起话来也半点不带客气：“你不用猜测我在故意骗你或者恶作剧，事实是，我认识的金和你认识的格瑞正待在一起，我们原因不明地交换了。所以为了我们各自好，回忆一下你昨晚睡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一大串话砸下去，“金”有点晕头转向，委屈地扁扁嘴巴：“你说慢点……一次说这么多我反应不过来啊！”

“算了。”格瑞在心里叹气，他不该指望这个笨手笨脚还理直气壮的“金”脑子有多好使，“别管别的，昨晚睡觉前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奇怪的地方……”

格瑞点头，虽然他不怎么抱希望。

“有啊。” “金”小声嘟哝，他也模模糊糊意识到了，坐在对面的人可能不是他所熟悉的“格瑞”，“本来格瑞睡前都会给我晚安吻的……”

“不是这种。”格瑞十分冷漠地出言打断，“你们吵架是你们的事情，现在要解决我们交换的事情。”

“我们没吵架！” “金”立刻攥紧拳头反驳，“我和格瑞才不会吵架……呢……”

“金”愣愣地发现，自己被面前的格瑞带偏了，居然不知不觉就顺着对方的话认同了这是另一个格瑞的理论。

就在这一刹那，空气像是水波震荡一样，忽然抖动了起来，隐隐约约的，一样的客厅里，却出现了另一个“格瑞”和另一个金的影子。

“金”没有反应过来，格瑞却反应很快，猛地站起身喊了一声：“金！”

金的影子似乎听到了什么，迷惑地转了一下头，但随即两个人的影子又消失了。

“金”也看到了，啊！地叫了一声：“那是什么？”

“你认识的格瑞。”格瑞回答，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

“喂格瑞？”金一接到电话就急忙开口，“刚才我好像听见你叫我了！”

“是我。”格瑞顾不得那么多，“把你那边的格瑞叫来，让他听电话。”

“啊？”金也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对哦！我居然没想到这么简单的办法……啊我太傻了！”

你没见过真傻的。格瑞在心里说。

“正好，我这边这个格瑞死活不觉得我们换人了……来了来了！听电话！”

格瑞听着那边传来一阵杂音，然后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声音传了过来：“喂？”

“长话短说，你真正认识的那个金在我这边，我喊他听电话。”

格瑞没打算隔空和“格瑞”说太多话，他怕他被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气死。幸好，“金”接过了电话，然后刚开口说了一个字，眼眶就又迅速地红了。

现在格瑞对于对方动不动就红了眼眶这件事已经适应良好，他都懒得为此吐槽了。

“金！” 金听着“格瑞”表面波澜不惊实际隐隐激动的声音。

“格瑞！”格瑞听着“金”破涕为笑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是你！”

“金……你没事就好。”

——扯淡！现在认得这么快，刚才根本就没察觉换人了！

话筒两端，旁听的格瑞和金不约而同地想翻白眼，又不约而同地忍住了。

下一秒，两个人挂着两张干巴巴的脸面面相觑，两部手机同时掉在了客厅地板上。

“…… ……”

“…… ……”

“我去做早饭……？”

“嗯。”

***

“所以其实只要他们俩都意识到换人了，我们就回来了。”金把培根裹着鸡蛋塞进嘴里，使劲儿嚼了几下，含含糊糊地开口，“到底怎么回事啊……”

“平行世界的猜测可能是对的。”格瑞跟着分析，作为吃过早饭的人，他只是又给自己倒了杯牛奶，“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交换。”

“看起来他们也不知道。”金摇摇头，心有余悸，“而且到底搞什么啊！就算是平行世界，为什么格瑞和金会是那样的啊！”

“谁知道。”

“你都不知道格瑞，你这张脸露出那种……特别深情款款又纠结的眼神有多可怕！我都快吓死了！”

“你知道另一个金多能哭吗。”格瑞平淡地回击。

“我不想知道……”金想象了一下，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算了，他们可能也不理解为什么我要做早饭。”

“因为你做早饭不摆盘。”格瑞难得地接了句冷笑话，这证明他此刻的心情不错。

金痛快地笑了一阵子。

“算啦！”最后他总结道，“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

——END——

怎么那么多人以为“格瑞”和“金”是旧设？

旧设格瑞和旧设金在你们眼里就是无脑护妻和哭唧唧的两个恋爱脑？

这么说还看不懂？行那我再说明白点，“格瑞”和“金”不是旧设，不是旧设，不是旧设。

那些觉得他们是旧设的，我可真替旧设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