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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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话】非黑非白

我最近在自己身上,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那就是,我似乎总在下意识地寻求“认同”和“立场”这两样东西。

姑且不论这样是好是坏,或是好坏兼有,我在发现这件事的时候,第一反应其实是接近于“啊啊都到今天了还能挖掘出新的自己吗”的新奇感。

 

有些时候,人就会像是这样,忽然之间发现,曾经一些以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其实并不是那么回事,其程度近似于早晨起床之后,忽然发现天空其实是红色的,所谓的蓝色只不过是因为之前眼前一直架着副天空专用过滤眼镜而已。

 

若要举个例子,最好的例子莫过于,我在高中到大学毕业这期间,一直对“女生的话还是要早点嫁人,二十六岁之前还嫁不出去的话就没人要了”这一点深信不疑。

倒不是说把这一点奉为圭臬,或者因此为了能在二十六岁之前将自己“销售”出去而做什么卓绝的努力,仅仅只是——我认为这句话的存在是毫无问题的,是公理,是不言自明的事情,就像“太阳啊,是从东边升起来的哟”这样。

 

要论契机,我也无法说清契机是什么,孩子第一次站起来走路是契机是什么,有几个人说得清呢?无非是潜移默化和日积月累,双腿有了力量,想要探索世界的念头与日俱增,就这样多重因素之下,站起来的那一天到来了。自此就是一道分水岭,人将再也无法回到整日爬行的状态,经历过双腿行走的便利之后,就再也不能忍受只能匍匐前进的自己了。

 

但,总而言之,是某一天,我忽然意识到,这句话的背后隐藏着多么恐怖的东西——“女性最大的价值就是年轻与美貌”及“女性展示价值是为了让自己步入婚姻”这两点。

正因如此,才会大言不惭地宣传二十六岁的界限,为了让男人和女人们、年轻的和年老的都认同这一点,为了贩卖这样的恐慌,以让女性在尽可能年轻貌美的时候嫁给别人,以让女性折损自身价值,以贩卖年轻貌美主义的利益。

这是件可怕的事情,可怕到我浑身发冷,正因我过去也是浑浑噩噩不加思考就对此事盲目信任的一员,我更加切身地理解那些念叨着认同着这句话的人,那不是出自有意识的“重男轻女”或“物化女性”,但也正因其毫无恶意也毫无意识,这才是更为可怕的事情。

从此,在谈及婚姻或恋爱的话题,我往往小心谨慎,一方面是期望自己不要做出无意识带有偏向性的发言,另一方面则是试图从那些年轻貌美主义者中保护自己,比起有意识的,我更怕无心之语,这也几乎击碎了我对婚姻、恋爱、乃至异性的全部信任。我就像是猛然从梦里醒来,却发现自己周遭布满钢丝,稍一动弹就要鲜血淋漓。

 

——像是这样忽然发现的,曾经“理所当然之事”了,最近的,反倒就是一件趣事了。

 

有些时候,我会在网上或者现实中,看到人和人之间的争论,有话题,有人,自然会有不同的观点相互碰撞。而我有一天忽然发现,我不知为何,在看到他人观点与相同时,就觉得安心,而在看到他人观点与自己不同时,除了本能的不快,还会产生一种“是啊也许他说的是对的我该听他的”的想法。

这种想法的产生十分突兀,但又十分自然而隐蔽,我明确意识到这一想法的一刹那,就看明白了我为什么要这么想。

基于我对自己的了解,我可以毫不客气地说,只不过是因为我总想寻求“认同”“夸赞”和“立场相合”而已。

可如果单是这样,又有些不同,例如说,有些我很坚定的想法,在看到不同观点时,我就只是不快了,半点没有靠拢过去的意思。

 

那么,被我拿来墙头草的那些想法,我想就是那些“尚在摇摆不定的迷茫想法”了。

于是我暂且循着这条线索思考,为什么“摇摆不定的迷茫想法”如此容易随风倒,或者说,我明明可以收集更多的信息,保留自己的看法,慢慢地想清楚,但为什么当实际迎面对上风的时候,我就条件反射般选择被风吹趴下呢?

 

就我个人的情况,是“恐慌”。

我恐惧迷茫的自己,也恐惧没有立场的自己,为了给自己一个归宿,让自己有个可以落脚的地方,我就会急匆匆地想要站到队伍里。

盲目站队是愚蠢的做法——只是这样的道理的话,太过浅显易懂,以至于让人笑话,可实际上我就是一直在做着愚蠢的事情,并且之前一直不自知。

 

这让我想起我高三的时候,要报大学志愿,那时候班主任发了卡片,让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志愿大学写在上面。我拿着卡片非常茫然,因为我根本没有什么想去的学校,也没有任何人告诉我“你该如何选择自己想去的学校”。

但是,好像除了我之外,其他的同学都胸有成竹,每个人都写得飞快,我那时候就感到了一种恐慌,好像有什么大家都知道的常识,唯独我懵懵懂懂,我是在什么时候落下了一节课吗?还是我的基因或者神经在哪里缺了一块?

这样的迷茫一直持续着,但我不敢和任何人说我不知道怎么办,因为那样说的话,就会被亲切地告知“选你喜欢的学校就好了啊”,为什么人都会有喜欢的学校呢?为什么不能有像我这样根本不知道想去哪里的人呢?我感觉我像个缺陷品,或者说像是个残次品,其他人随随便便就懂了的事情,我却拼命地挣扎,拼命地挣扎,根本就想不通。

“我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我没有喜欢的学校,也没有讨厌的学校”说这样的话,会被人相信吗?现如今我已经知道了,表达这些并没什么,不如说如果那时候说出口就好了,因为就像如今的我理解曾经的我一样,一定会有同样理解我的人愿意帮助我。但我那时候不敢说,因为我实在是看不到很远很远的未来,我唯一知道的,只是“不知道报什么志愿的学生”不被允许存在,我所恐惧的并非被当做异类,而是如果说出口承认,“自己”的存在就切实地被抹杀了。

 

这样一说,又是什么标准“容许人存在或不存在”呢?如果直白地和谁说“我认为你没有资格活着”,那一定会被当面揍一顿吧,可如果对自己直白地说“我认为我自己没有资格存在”,就好像是另一回事了。对于人类伤害自己的行为,无论是社会还是律法都宽容许多,自损与自残甚至是刑事责任的阻却事由,杀人犯法,杀死自己的却是例外。

 

总而言之,正是这样的“恐慌”,潜移默化地促使我去消灭那些摇摆不定的想法,以让自己安稳,让自己有立足之地。

但既然这件有趣的事情已经被我发现了,那么在继续就这件事观察自己的同时,我也不希望我再被这样的恐慌所支配,因此,我要学会认同自己的摇摆不定的迷茫,换言之,我要学会忍耐,也要学会持续思考。

想不出来的,那就继续想,放着不想也好,但不要什么都没想清楚,就为了虚浮的“认同”之类的东西,轻率地把自己放到某一边去。在尚未形成自己的看法之前,就站在某一个特定的角度去看待事情,接收到的信息就会被局限,如同富士山背面那个巨大的缺口一样。

思考往往是漫长的过程,直接得到结论是便捷又快乐的事情,我想这就是碎片化和快餐化越来越流行的缘故。能够在更短的时间内,更加直白地击中人心的东西,总是会吸引到更多的目光。

 

高中的时候写过一次作文,《夏天之后》。当时,班上我和另一个男生,各自写了散文。老师把这两篇都当堂读了,我那篇在被读的时候,反应正常,他那篇在被读的时候,反响热烈。

我没觉得有什么,因为我当时已经察觉到了,他那篇文章的内里绝不比我好,不如说在我眼里就像是空洞的鸭子学步一样可笑(我得承认,我对看不进去的文字是非常刻薄的,只是我从不会当面说什么,因为再被刻薄的文字也是文字,只要没有抄袭作假,光是被写出来这一点,就足以使我抱有尊重,换算到网络上,就是不爱看点右上角×),但他胜在气氛的渲染,给人一种“哇好厉害哦”的感觉,于是,在那种直白的情感支配下,很多人都会为他鼓掌。

下了课之后,老师私下和我聊过,悄悄地和我说,为什么另一篇文章反而那么多人喜欢呢?

我说因为那个看起来就很厉害很拉风吧。

 

我是真的那么想,也是真的那么认为,或许那时我就隐约察觉了快速的冲击力能带来的优势,但那也并未动摇我写文的方式和方法。

我知道,老天爷也知道,或许还有谁知道呢——我最初第一篇的小说,十一岁的暑假写出来的,想写不是因为作业,也不是为了讨人夸奖,不过是因为我不得不写,我的脑子里太挤了,不写出来就无法安宁。

文字是一样让我获得安宁的东西,无论多还是少,写的是什么,但我总是必须一直写,就像内在有些东西驱动着我去那么做一样。而在这个过程之中,越发感到能够写出作品来的作家们的伟大,那些词句是真正的艺术品,仅仅是白纸和黑字,就足以描绘出钻石星尘一样瑰丽的景象。

 

除了黑和白,还有无数种不同的颜色,也有可能有些颜色根本就让人叫不出名字。怎么会有这种颜色呢,这个颜色叫什么名字啊?——这样的疑问也常常产生吧。

但是,如果并非出于对颜色的欣赏,想着“啊呀是个新的颜色呢鼓鼓劲儿给它想个名字吧!”,而只是简单粗暴想着“哇这颜色和谁相似啊赶快起个名字好叫”,总觉得后者有点失礼。

但最失礼的状况果然是“我看这就是红色啊”,于是稍稍有别于红色的不知名独特颜色就消失了。

 

要这么说的话,我的“迷茫不定”,其实也是“立场”的其中之一吧,只不过在这上面肯定只有我一个人,每个人的“迷茫不定”,也都是每个人各自的岛屿。

“迷茫有什么不对的?怎么就不能迷茫了!”——初中的班主任,在这么多年之后和我这样说。

那肯定也是被允许的。

其实并没有任何什么人在审判我,都只是我自己在给自己下判决书罢了。

 

判决自己无罪,判决自己想迷茫就继续迷茫。

我起码要做出把锁链解开的第一步才行。


——————


……啊,脑子话的意思是

是我的脑子在讲话

不是说这些话很有脑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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