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和安

唠嗑摸鱼老社畜(´・ω・`)
是一个棒棒的笨蛋(=´∀`)人(´∀`=)
啥也不说就给我放鸽子屁股的,宰了你哦.jpg

© 千和安
Powered by LOFTER

【凹凸世界/瑞金】当一天的开始不再是阳光明媚而是寂静昏暗【霍格沃茨paro系列】

*前篇指路→ 听说圣瓦伦丁节是个没有晚宴也不放假的无聊节日

*后篇指路→ 下着大雨的天气里也许会做噩梦但都会过去



【当一天的开始不再是阳光明媚而是寂静昏暗】

 

格瑞总是很早就醒来。

 

和高居塔楼顶端,每天清晨都最先得到阳光眷顾的格兰芬多不同,斯莱特林的宿舍沉在湖底,这让他们的清晨总是昏暗的。醒来时听到的不是风声,而是湖水水波摇动的轻微声响;阳光从水面上方蜿蜒下来,在夏天还能剩下一缕微弱的光飘到窗前,冬天里连这丝光都被水波的寒冷早早吞没。

 

格瑞很习惯这样寂静的清晨,甚至可以说他是享受这种气氛的。他没有金那样赖床的习惯,也不会像金那样眼睛都睁开了脑子却还是一团浆糊,随时会在某个瞬间再次陷入沉睡。他总是清醒得很快,当他睁开双眼,睡意也迅速褪去,毫不留恋。

 

他睁开了眼睛,微侧过头去看放在床头的小闹钟,钟面显示现在还不到六点钟。

 

那是个和整间宿舍格格不入的卡通闹钟,足足有格瑞伸开五指的一只手那么大,闹钟是红色屋顶的小木屋造型,最上面躺着一只晒太阳的史努比小狗,屋顶上用白色油漆写着滑稽的“快乐每一天!”。

 

这只闹钟是格瑞来霍格沃茨上学第一年的生日时金寄来的礼物,他的发小数次在信中询问格瑞对生日礼物的需求,格瑞也和往年一样习惯性地忽略这个问题——如果金还在他身边,他大概会多说一句“随便”——于是金也和过去的每一年一样,自作主张挑选了他认为实用又好看的生日礼物。天知道格瑞拆开礼物盒看到这个闹钟的时候在想什么,尤其是第二天早上他发现闹铃是一阵轰隆隆的雷劈暴雨声之后。

 

秒针咔哒咔哒地走动着,在一室寂静中显得分外清晰,格瑞没从床上起来,反而翻了个身,默默地盯着钟面看——果然,在秒针绕过两圈,分针挪动两格,时针也微微动了动,和分针连成一条竖直的线的时候,这个闹钟有动静了。

 

屋顶的史努比哗啦坐了起来,一段格瑞听得几乎耳朵长茧的台词飘了出来:“那是一个漆黑的暴风雨之夜……”

 

接着,小木屋闹钟就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然后是哗啦啦的暴雨声,史努比一直坐着,直到雨下完了,才又哗啦一声躺下去。

 

格瑞觉得自己大概知道金为什么选中这个闹钟——“格瑞,格瑞这个真好玩啊!”——但他同时也完全不理解为什么金那么想。如果是他自己来挑的话,绝对不会挑这么一个麻烦又没用的样式,你见过有人因为打雷下雨声而醒来吗?至少对金来说,他只会翻个身,睡得更沉。

 

这是个贪睡闹钟,不按掉的话就会每隔五分钟再叫一次,锲而不舍。格瑞果断地从被子里伸出手,使劲儿按了一下史努比的肚子——那是按钮——他在脑子里把这天要做的事情过了一遍,皱了皱眉,又在被子里躺了两秒,然后很迅速地坐起身,掀开被子下床,洗漱穿衣,就像他的每个早晨一样。

 

格瑞不是会把内心袒露在脸上的类型,倒不如说他的隐蔽性比大多数人都要高,心里的事情再怎么峰回路转,他脸上也平静得云淡风轻。那些和他年龄真正相符的鲜活——哭泣或是笑,皱眉或是叹气,不满或是不甘愿,孩子气与胡思乱想——似乎都只在金的面前才会展露两三分。他所有鲜活的记忆都染着阳光与天空的色彩,温暖的金色与澄澈的蓝。

 

这片天空被他存放在小小的匣子里,仿佛一无所有的穷人唯一的珍宝,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舍得轻易碰触,却也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这份吝啬缘何而来。

 

窗外游过一条巨大的鱼,搅得水波一阵摇荡,但要是宿舍真的这么不牢固,斯莱特林们早就该换地方住了。格瑞没在意身后窗玻璃上传来的水波拍击声,他理了理衬衫领子,最后一次确认领带打得工工整整,套上黑色的巫师袍。转过身的时候,窗外的大鱼正睁着那双水晶球一样的大眼睛盯着他的房间看,准确的说,是盯着那个格格不入的闹钟看。

 

自从格瑞在床头柜摆上史努比闹钟,这条大鱼就常常来访,对闹钟情有独钟。格瑞觉得这条鱼睁着圆溜溜眼睛的傻样子和金有几分像,也许但凡有着这副傻样子的——无论是人还是神奇生物还是什么——都会有点相似的爱好?

 

“别看了。”格瑞说,他走到窗前,摆了摆手把大鱼赶走。大鱼依依不舍地转身游开,为表不满,还甩了一下尾巴,象征性地掀了一波湖水,哗啦啦撞了格瑞的宿舍窗户。

 

湖水摇动了一阵子,水波慢慢平息,窗外仍然很暗。格瑞站在窗前试着向上看去,仍然一丝光也看不到——这是当然的,冬天的阳光总是来得很迟,即使在霍格沃茨最顶层的格兰芬多塔楼,不到七点也得不到阳光的眷顾。

 

但话说回来,金倒是没有这种烦恼,毕竟他永远会睡到太阳升高,阳光洒在他脸上之后,才会哼哼唧唧地往被子里钻,往往这么蠕动一阵子就自己醒了。所以在夏天金会起得比冬天早很多,精力多得怎么都用不完,到了冬天,例如说现在,肯定还睡得和床黏成一块儿,怎么都拉不起来。

 

格瑞拎着书包离开宿舍,在公共休息室碰到了几个高年级生。五年级的学生正在准备O.W.Ls考试,七年级的学生在准备更加艰巨的N.E.W.Ts考试,教授给他们布置的作业多得让其他年级叹为观止,每天都是他们最早来到公共休息室,也是他们最晚离开。格瑞没有在公共休息室里逗留的习惯,他的脚步很轻,很快就无声地穿行离开。

 

虽然大多数斯莱特林在公共休息室里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平静,但每个学院总有那么几个麻烦人物,格瑞曾在休息室里遇到过四年级的帕洛斯——这个学长也算是斯莱特林里的异类,他和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长似乎有些交情,多数时候甚至堂而皇之地脱离学院去格兰芬多活动,被一些斯莱特林的学生称作学院叛徒。不过据说他在格兰芬多也没什么好名声,只是雷狮的威信非常高,没人会选择和雷狮对着干而已。

 

不过,假如帕洛斯知道格瑞的想法,他会说格瑞绝对比他麻烦多了。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在二年级的时候就敢约五年级的学生进行决斗,甚至不知用什么方法说服了一位教授作为决斗见证人。

 

那场决斗的结果相当惨烈,格瑞以在校医院住院一周为代价,把他的对手直接送进了圣芒戈急救病房,伤情太重,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回到霍格沃茨。谁也不知道格瑞怎么学会了那么多又准又狠的魔咒,他的决斗技巧娴熟极了,一点也不像个孩子,仿佛他生来就该是个战斗者。而格瑞出院后,仍然和他之前一样,按部就班地学习生活,只不过比起之前清静多了。

 

踩着螺旋楼梯踏上一楼地面的时候,整座城堡还沉浸在一种将醒未醒的朦胧中,透过窗子能看到天空微微泛白。格瑞经过大厅,随意向内瞟了一眼,发现长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在巫师的世界担心食物变凉毫无必要,有一个实用的咒语叫做保温咒——他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决定先去五楼的图书馆。

 

走进图书馆的时候,果不其然,莱娜正在里面。她是个七年级的拉文克劳,也在为考试做准备,此刻她占据了一张靠里的桌子,桌上堆起了几乎将她淹没的书本,但当格瑞向她走去时,她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并飞快地抬起头,盯着格瑞看了一眼。

 

格瑞在桌子另一端两步远的距离站住了,也正是这时候,莱娜恰到好处地开口了:“教授让我转告你,今晚的禁闭劳动是擦洗陈列室的奖杯,不允许使用魔法。”

 

“全部?”

 

“全部,管理员会盯着你的。”莱娜说,她在和其他人说话时,语气似乎总是这样刻板,像张绷得紧紧的面具,“你最好按着教授的话去做,不要耍花样,教授似乎很看好你,但我无法对你放心。”

 

格瑞轻轻地嗤笑了一声,这引得莱娜瞪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替我转告,我接受禁闭劳动,是因为鬼狐天冲是霍格沃茨的教授,我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基于此,他拥有处罚我的权力。但是,仅此而已。”

 

他的右手抽出了魔杖,杖尖垂落向下,指着地面。这是一个毫无威胁的姿势,却让莱娜绷紧了神经。

 

“这不是什么信号,更不是什么示弱。”

 

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莱娜。

 

“他最好不要因为一个禁闭劳动就产生多余的念头,我对他怎么笼络其他学生不关心,别把主意打到金身上。”

 

格瑞转身走开,莱娜的手放在桌子底下,紧紧握着她的魔杖,直到格瑞的身影从图书馆门口消失,她才缓缓松了手,小心地收起魔杖,而后再度埋首于书堆。

 

走出图书馆的时候格瑞才皱了皱眉,他接受禁闭劳动,可不代表他就喜欢用气味刺鼻的清洁剂擦洗那些灰扑扑的奖杯。没有哪个男孩喜欢这种枯燥的劳动,格瑞当然不例外,只是他不会抱怨——他好像很久之前就失去了抱怨的能力,所以偶尔,他会有些羡慕能皱着鼻子苦着脸哇哩哇啦絮絮叨叨的金。

 

能如此理直气壮地抱怨,发泄小小的情绪,之后继续活泼灿烂地生活——这是珍贵又幸福的事情。格瑞承认,他乐得看金这样,好像这对他而言也是种弥补似的。

 

时间还是太早,格瑞从书包里拿出围巾围上,又穿上斗篷,推开城堡大门踏了出去。他绕到城堡西边,沿着西塔楼向上爬,最顶端是猫头鹰棚屋。为了方便猫头鹰们进出,也为了保证通风良好,棚屋四周没有安装窗玻璃,这也意味着在冬天时猫头鹰棚屋的温度很低。

 

格瑞走进去的时候,有些意外烈斩没有直接飞过来找他——往常,他的猫头鹰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到来,并飞到他身旁骄傲地伸出一条腿等待包裹——他穿过一群大大小小叽叽喳喳的猫头鹰,最后在最里面的角落发现了烈斩。

 

烈斩转过头看着他,歪了歪头,没有叫也没有动。格瑞走上前去抚了抚烈斩的羽毛,被烈斩轻轻用喙啄了一口。

 

“你不像是生病了。”格瑞说,“怎么了?”

 

猫头鹰很聪明,当然了,不然怎么能成功地给巫师送信呢?和麻瓜世界的邮差不同,猫头鹰送信不需要什么地址和门牌号,你只要告诉猫头鹰这封信要送给谁,那么对方不管在哪儿都能收得到。

 

烈斩歪了一下头,两簇耳羽抖了抖,而后它小心翼翼地掀开了一侧翅膀,格瑞绕过去看,发现那只翅膀底下居然还藏着一只毛团儿似的小猫头鹰。箭头闭着眼睛,缩着脖子,把自己团成一个毛球,紧挨着烈斩的肚子睡得正香。它实在是太小了,烈斩又是个体型大得有点超乎意料的猫头鹰,于是烈斩的翅膀一拢一盖,从外面看,什么都看不出来。

 

“…… ……”

 

难得的,格瑞觉得他有点愕然——他已经很久没体会到这种因为吃惊而一时间说不出话的感觉了。

 

“你们关系倒是不错。”最后他对他的猫头鹰说。

 

他的猫头鹰挺了挺胸,蓬起了胸羽,一副很骄傲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格瑞有点想笑,而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于是他就笑了。要是金也在的话,看到他笑肯定要嚷嚷起来,说着什么哇格瑞你笑了啊真好看之类的蠢话,惊叹得好像他从来不会笑似的。金总是那么热衷于为了他的笑容而吵嚷,格瑞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如果真要为了谁的笑容惊喜尖叫的话,应该为了金才对。

 

毕竟金的笑容很好看。

 

现在是没办法把烈斩派出去送信了,宠物性格随主人,烈斩是个相当自我的猫头鹰。于是格瑞轻轻拍了拍烈斩的后背:“之后来图书馆找我。”

 

“之后”的意思就是,什么时候小毛团儿睡醒了,什么时候来。

 

烈斩很显然听懂了格瑞的意思,它咬了一下格瑞的手腕,缩缩脑袋,也闭上眼睛打起盹来。

 

采购信暂时是寄不出去了,格瑞又从西塔楼下去。当他终于从塔楼底层的大门钻出去的时候,天色迟迟地亮了,淡金色的阳光拢得整间学校都镀着一层金色的光晕,格瑞眯起眼睛,抬手遮着光看了看天,发现一丝云也没有,这是个冬日的大晴天。

 

霍格沃茨城堡变得喧闹起来,开始有学生陆陆续续来到大厅吃早饭,画像们也多半睡醒了,个个伸着懒腰和相邻的画像们打着招呼。格瑞在斯莱特林长桌上随便找了个位置,取了一份松饼加煎蛋开始吃,他不怎么喜欢喝南瓜汁,偏偏霍格沃茨对这种味道奇怪的饮料情有独钟,他只好舀了一碗汤喝,然后发现是奶油蘑菇汤,太甜了。

 

在浪费食物和忍着喝完之间,格瑞选择了后者。

 

一群猫头鹰飞进了霍格沃茨大厅,不少长桌上纷纷落下预言家日报,格瑞也订了一份,一只棕色的猫头鹰把报纸捎给他,格瑞解下报纸,从兜里掏出几个纳特塞进猫头鹰绑在腿上的小皮囊里,又从桌上拿了一块面包,掰成小块喂给猫头鹰吃,猫头鹰吃饱了,拍拍翅膀飞走。格瑞打开报纸,来回扫视了几个版面,没看到什么非常值得关注的消息,就又把报纸卷了卷塞进书包。

 

直到吃完早饭,格瑞也没看到大厅对面那条长桌上出现金的身影——这是当然的,这天是星期六,指望金能按时起床太不现实。金没说过他怎么解决自己周六的早饭,格瑞也不去问,他看得出来金没饿着自己,何况他其实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大概现在金已经是霍格沃茨厨房的常客了。

 

他又去了图书馆,莱娜还坐在原先的桌旁,格瑞挑了个离得远的角落坐下,挨着窗户,他放下书包,去找了几本魔药方面的著作回来,发现烈斩已经蹲在窗棱上等着他,于是他把提前写好的采购信绑在了猫头鹰腿上:“去对角巷的魔药商店。”

 

猫头鹰拍着翅膀飞远了,格瑞也坐下来开始查找他需要的资料,他慢慢地翻着书,时不时在他的笔记本上记下些什么,在第一本书被他翻了大约一半的时候,金来了。

 

他没抬头看,金也没出声喊他,但他知道金终于来了,男孩睡够了也吃饱了,这会儿心情正好。果然,书包被放在桌子对面,接着是凳子被拉开的声音,金坐下了,但格瑞知道金不会开口吵他,直到他在做的事情告一段落,主动和金说话。

 

他下意识地加快了翻书的速度,羽毛笔写出的字变得更潦草了——但它们本来就挺潦草的,这不是需要交给教授批阅的东西,没必要花力气写得工整。

 

翻完剩下半本书,格瑞放下了羽毛笔,几乎是同一时刻,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格瑞,你用了我给你的本子啊!”

 

“嗯。”看久了之后,封面的古典烫金花纹也没那么刺眼了。

 

“嘿嘿。”金笑了笑,眼睛弯弯的,“一直都没看你用,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呢。”

 

“我没那么说过。”格瑞说,他觉得自己不得不打断金这漫无边际的傻笑了,于是他伸长胳膊,用羽毛笔的笔杆轻轻敲了敲金的脑袋,“快写作业。”

 

“哦哦。”金答应着,眼珠子却骨碌骨碌地转悠,盯着格瑞的羽毛笔看,“那你什么时候用我送你的羽毛笔啊?”

 

“…… ……”格瑞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这支坏了以后。”

 

他们再次恢复了安静,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在有了星期六来图书馆的习惯后,金的论文状况似乎好转了很多,至少格瑞没再听到金抱怨作业太难,也没看到过金苦着脸攥着笔却写不出一个字,他告诉过金期末考试不及格会留级,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多说,但是你看——金发男孩不笨,他知道要做什么之后,就会朝目标去努力了。

 

中午他们一起去了大厅吃饭,下午再回到图书馆之后,继续各自看书——本该是这样的。

 

格瑞抄完两行关于月见草采摘时间的注意事项,分出心来瞥了一眼金推过来的一小片羊皮纸。

 

[格瑞,我们要不要传纸条啊?]

 

[无聊。]

 

他写下回答,把纸条推了回去。

 

[挺好玩的啊,魔法史课的时候我和凯莉就传纸条玩呢]

 

[实在不想听魔法史的话就睡觉,别把时间浪费在传纸条上。]

 

[格瑞你上魔法史课也睡觉?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我看大家都睡着了,真的好无聊啊]

 

纸条再次被推到格瑞手边,格瑞有心把纸条晾在一边放着不管,他也确实是那么打算的,甚至左手还把他正在看的书翻了一页,并找好了一段他准备抄下来的资料——

 

可现实是,羽毛笔的笔尖就要落到纸面上的时候,拐了个弯,转到了那张又小又乱的羊皮纸上。

 

[我不睡觉。]

 

[果然是格瑞啊,真了不起!]

 

“…… ……”格瑞面无表情地盯着这行诚挚的赞扬,一时间不知道该回什么,最后他写了句好好写作业,把纸条推了回去。

 

下午的时候反而是金先走了,说和宿舍的人约了一起玩噼啪爆炸,格瑞头也不抬地答应了一声,等他抬起头来看的时候,金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他站起身绕过一个书柜,看了一眼下午也泡在书堆里的莱娜,确认对方在图书馆里好好待着,一直绷着的弦稍微松了一点。

 

他想不通鬼狐天冲是怎么瞄上金的——无论怎么看,金都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年级新生,或许在魔咒和飞行方面有些天赋,但也仅止于此了。格瑞不认为鬼狐天冲会对金这样的学生感兴趣,可偏偏,鬼狐天冲若有若无地提起过一句,说金在课堂上的表现令人印象深刻。

 

令谁印象深刻都行,但令鬼狐天冲印象深刻,绝对算不上好事。

 

禁闭劳动从晚上八点开始,相当于要在两个小时之内亲力亲为地擦干净所有奖杯,这是个大工程,格瑞有心理准备,但他真的看到一屋子奖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负责看着他干活的管理员把屋门锁上,说了句两小时之后回来验收成果就走了。格瑞脱下巫师袍,挽起袖子,就近挑了一个奖杯开始干活。

 

清洁剂的味道一开始刺鼻得令人无话可说,逐渐适应之后也就没那么难闻了。格瑞擦着杯子,不经意地想起小时候的他和金一起在车库帮忙洗车的事情——那时候金的父母还在,两个人都很和善,因为家里已经有一个女巫,对魔法的接受度高得出奇。那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金的父亲要洗车,吆喝着让金来帮忙,金兴高采烈地又拽上他,不顾他僵着一张脸硬是把他拉到了车库去。

 

最后车被洗干净了,他和金也浑身都湿淋淋的——一大半原因要归结于金——两个小孩和一个大人被一同塞进浴缸里,舒舒服服泡了很久。那是他第一次和金一起洗澡,还被迫玩了金那铺满水面的玩具,橡皮鸭子、大鲸鱼,以及一艘会闪光的汽笛轮船。

 

格瑞的记忆力很好,就连很多小时候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他当然也记得,自己那时候是真心实意觉得金特别烦人,又吵又闹,躲不开也赶不走,每天都搅得他的脑袋嗡嗡作响。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下来的,更不知道为什么忍着忍着反而越来越没脾气了,以至于有一天金问他说格瑞你是不是不喜欢跟我玩,他居然怎么都没办法回答说是,最后只好摇摇头,再被金的欢呼声吵得头疼。

 

擦完了几个奖杯,格瑞客观地估计了一下,觉得宵禁之前绝对干不完,鬼狐天冲显然是故意派了这种枯燥磨人的任务给他,但这又能做什么?似乎除了彰显一下教授的权力之外什么用也没有。格瑞不想花时间在揣摩这个教授身上,所以他很快回到了现实,继续当他的奖杯清洁工。

 

“咔哒”

 

门被打开了,格瑞没在意,管理员中途回来突击检查很正常,但他自己都能发誓,作为一个学生,他的确在老老实实地干活,那还能有什么意外呢?

 

他连头都没回,以至于他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格瑞!你真的被关禁闭劳动了啊!”

 

格瑞猛地回过头,对上了金因为惊讶而睁大的眼睛。

 

房间门咔哒一声又关上了。金背靠着门,一双蓝眼睛圆溜溜的:“你怎么会被关禁闭啊!”

 

“有原因的。”格瑞不想多说,他发现自己还保持着一手清洁剂一手抹布的好笑造型,“你在这里干什么?快出去。”

 

“什么原因啊,我不信格瑞你会做让教授关禁闭的事情,你那么厉害。”金没走,反而走到他身边蹲下了,歪着头盯着他,表情居然气鼓鼓的,“是不是有人陷害你啊,就像上次那个家伙一样。”

 

格瑞想叹气:“你觉得我会和你一样傻吗?赶紧回去,别在这碍事了。”

 

“你就知道说我碍事。”金嘀咕着,趁着格瑞双手腾不出来,飞快地戳了一下格瑞的脸,“你不要老是觉得我拖后腿,我来帮你,都擦干净了就能早点回去了吧?”

 

格瑞躲不及,被金戳了个正着:“笨蛋,你……”

 

“我才不是笨蛋呢!”金发男孩立刻抗议,摆了个自以为威武的姿势,分外得意地哼了两声,“我是听到和你一样三年级的学生说,变形术课上格瑞你被教授罚了,然后我去问他们详细的,可他们也不知道其他的了,我想去找凯莉,但是没找到,最后我就问禁闭劳动都有哪些,有一个人和我说很多禁闭劳动都是城堡管理员负责的,所以我就问了画像管理员在哪里,他们说管理员往奖杯陈列室的方向走,我就来啦。”

 

“…… ……”

 

“然后你看,格瑞,果然我就找到你了吧!”

 

格瑞不知道怎么面对金这副得意洋洋的表情,于是他转开脸去,叹了一口气:“服了你了。”

 

除了金以外,还真没什么人能让格瑞发出这种感叹。当然,这句感叹的珍贵性,金一点也不知道。他此刻只是高兴于格瑞被自己说服了,因此也挽起袖子,拿了另一块抹布,挑了一个巨大的奖杯,盘腿坐在地上,勤奋地擦拭起来。

 

“对了格瑞,为什么你会被关禁闭啊?你还没告诉我呢。”

 

“我说了有原因。”

 

“那不算!你得告诉我原因是什么……啊,格瑞,我也要清洁剂,你帮我递一下……”

 

格瑞默不作声地把清洁剂放到金手里,看着这个给自己平白揽了一堆活儿干还喜滋滋的傻瓜,他很想和金说没必要帮他,但几乎是刚冒出这个念头,他就知道会收到一大串气势汹汹的抗议。笨蛋总是这样,对亲近的人毫无保留,什么事情都傻乎乎地要一起做要帮忙,而偏偏就是这样,格瑞拿金毫无办法。

 

“格瑞,沉默逃避是没有用的,这句话还是你以前和我说的呢。”

 

“…… ……”金是真的长大了,甚至学会拿他以前的话来堵他了,“那堂课我顶撞了教授。”

 

金等着格瑞的下文,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就这样?”

 

“嗯。”

 

“什么呀……那个教授!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格瑞微微松了口气——幸好金还是一如既往的对他抱有绝对信任。

 

“为什么觉得他不是好人?”

 

“凯莉说的。”金头也不抬,他忙着和一座奖杯里面刮不掉的污渍作斗争,这让他皱着眉头噘起了嘴,“入学的时候凯莉说他认识鬼狐天冲,和我说他不是什么好人,本来我还没感觉的,但是他居然让你擦奖杯,就为了这点事!”

 

很显然,这一屋子的奖杯彻底把金划到了鬼狐天冲的对立面。这对格瑞来说是个相当意外的收获。

 

格瑞想了想,低下头,继续擦他的奖杯,在满屋子的清洁剂味道里,无比淡然地开口:“我也不喜欢他,但是金,你应该称呼他为教授,这是霍格沃茨。”

 

“好吧,毕竟他还给我留作业呢。”金没什么异议地接受了,“格瑞,你以后要小心一点,别再让他抓到你了,擦奖杯真累,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得擦到半夜去了?”

 

“…… ……”

 

金忽然蹦了两蹦,挤到他身边来,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说起来格瑞,这像不像我们小时候一起洗车啊?有点像吧,你还记得吗?”

 

格瑞的思绪飘回了多年前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车库里弥漫的淡淡汽油味,洒得满地都是的水,吸饱了水的大块海绵,盛着水的水桶,汽车车身上沾着的一大堆滑腻腻的泡沫,还有一个挤在他身边用胳膊肘捅捅他,说格瑞你跟我学这个可简单了的小孩。

 

“……嗯。”

 

身边还是挤着那个人,还是那么理直气壮地兴致高昂。

 

这的确是一模一样。


——tbc——


这次好像没什么需要科普的23333都是很平常的东西www


稍微统一说一件事,因为最近收到不少私信问我这个。

霍格沃茨paro的这篇瑞金有打算出本,预计是写完金的第一学年之后,完完整整的一学年出一本XD

大概时间就在暑假了吧?

非常谢谢大家喜欢/////承蒙关照,没想到会写到出本的地步!【鞠躬


==========

哦!看评论想起来,有两个考试的名称!


O.W.Ls. - Ordinary Wizard Levels、普通巫术等级测验
N.E.W.T. - Nastily Exhausting Wizarding Tests、全称超级疲劳轰炸式的巫术测验



*史努比闹钟

闹钟的那个漆黑的暴风雨之夜啊,是史努比写小说万年不变的开头。

然而他的小说总是卖不动,后来就没人接受投稿了。

但是史努比锲而不舍,从未放弃作家梦想!他总是坐在他的小屋屋顶上,用打字机码字www开头是永远的暴风雨之夜哈哈哈

评论 ( 305 )
热度 ( 6507 )
  1. 共3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