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和安

*只能借更新祝叶修大大生日快乐的渣渣我QQQQQQ

叶修大大和叶秋弟弟生日快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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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出游

 

 

四月的最后一天，周泽楷迎来了第一个家长探视日。

 

这所学校每个月的最后一天设为家长探视日，在这一天，家长可以来到学校探望自己的孩子，给孩子带些东西，陪他们在学校转一转，或是带孩子出去玩——但晚上六点钟前一定要送回学校，那是每天雷打不动的晚餐时间。

 

同屋的孩子们一大早有些骚动，吃了早饭后就匆匆跑出门，闹闹腾腾地挤在大门前，脸紧接着栏杆向外看。周泽楷有些疑惑，叶修叼着个春卷走过来，和他解答了这一天的特别。

 

难怪呢。周泽楷想着，透过走廊的窗子向外看了看——已经有些家长早早地等在外面，和孩子们隔着大门打招呼。喻文州走过去从里面打开门，礼貌地冲家长们点头致意，微笑着又说了些什么，才把门完全推开，而后牵着黄少天走出去了。

 

“咦？”

 

“怎么了……啊，你说少天啊。”叶修顺着周泽楷的目光看去，耸耸肩膀，“他父母不会来的，所以这天都是喻老师带他出去玩，已经成惯例了。”

 

周泽楷又把目光移回去，见黄少天牵着喻文州的左手，一直仰着头不断地说着什么，脸上的笑容一刻也没有断过。喻文州一边听一边点头，偶尔会弯下身伸手，把黄少天脑袋上快要掉在地上的帽子扶住。

 

“走走，去外面待会儿吧。”叶修拍了拍周泽楷的肩膀，“天这么好，就算没人来，窝在屋子里也可惜啊。”

 

“前辈……也不来？”周泽楷跟着叶修往外走，一边问道。

 

“你说我爸？”叶修语气轻快，“我也不知道他来不来，但我觉得这个月他不会来，每次他想不出办法的时候，才想起来找我。”

 

“哦……”周泽楷点点头，他觉得有些奇怪，但他选择了保持沉默。

 

“小周你呢？”

 

叶修的问题有点突兀，但周泽楷并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有些时候——比如现在——他会觉得他和叶修的距离很近，比其他孩子之间都要近，比他和他母亲近，比他和他接触过的所有人都近。那像是种天然的契合与吸引，仿佛两人间有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他们一步步靠近，直到能听见对方心里的声音。

 

于是周泽楷直接摇头：“不会来。”

 

“诶，那不如今天我们两个出去玩吧？”叶修站住了脚，回过头，微歪着脑袋这样对周泽楷提议道，嘴角挑着个愉快的笑容。

 

周泽楷思考了一秒钟之后就点头同意了。

 

叶修带着周泽楷回了宿舍——宿舍毫无意外地空无一人——叶修爬到床底下，拖出个落了一层薄灰的曲奇盒子来，吹吹盒盖上的灰，把蓝铁皮盖子掀开，露出里面的一个小罐子和一个袋子。叶修从袋子里拿出四张十元纸笔，仔细叠好放进衣服口袋里，把袋子再放进盒子，又拿出小罐子，哗啦啦倒出四枚硬币来，把其中两枚装进自己的口袋，另两枚递给周泽楷。

 

“呃？”

 

“来回车钱啊。”叶修一挑眉毛，“这可是哥的私房钱，快心怀感激地收下。”

 

周泽楷还以为叶修说的出去玩也就是在学校周围走走，现在听来竟然要坐公共汽车。他心里有点不安，但又有种压抑不住的兴奋与渴望——每个男孩子心里都有对冒险的向往，安静如周泽楷也不例外。

 

于是他立刻把硬币也揣进兜里，一手拍拍衣兜，点了点头。

 

“走。”

 

叶修带着周泽楷来到侧边的一堵墙前，踩着旁边的垃圾桶盖爬到墙头上，转身冲地上的周泽楷伸出手，周泽楷摇摇头，自顾自也踩着垃圾桶盖爬上去，一个翻身坐在叶修身边，微微一笑。

 

叶修也笑了，眼睛弯起来像是两枚月牙。

 

而后两人又是一前一后爬下墙，踮着脚小心地绕过学校正门，穿过一条街拐了个弯，终于看到了公共汽车站。

 

“等吧，这就一趟车，我们坐到终点站去。”公交车站很破旧，只立着一个几乎褪了色的站牌。叶修靠着站牌的金属杆等车，周泽楷就绕到金属杆另一边也靠了上去，于是两个人背靠背地把站牌夹在了中间。

 

“终点站是中心公园，我挺喜欢那的，有沙坑，有滑梯，还能喂喂鸽子。”叶修微仰起头，头顶擦到周泽楷的脑袋，周泽楷点了点头，头发摩擦在一起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公共汽车上没什么人，叶修和周泽楷坐在靠后排，叶修托着腮看着窗外，周泽楷就一半看窗外一半看叶修地发着呆。

 

“每个月其实我都出来玩玩。”叶修突然说，“有时候是我自己，有时候旁边是我爸……他要搭这趟车回去。不过和别人出来还是第一次，小周你是第一个用了哥私房钱的人。”

 

“……不还。”周泽楷愣了愣，只说出这两个字。

 

叶修噗嗤一声就笑了：“谁让你还了。”

 

“嗯。”

 

“请我吃冰淇淋就成。”

 

“……没钱。”

 

“小气。”叶修撇撇嘴，明显是开玩笑的语气，他的神情已经开始染上出游的快乐，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这竟然让他神情中固有的那一丝不驯也收敛了，变得柔和起来。

 

周泽楷也笑起来，看着车窗外一列列向后倒退的树木，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曾这样坐过公交车，而那时候，他数着一列列的树，只希望车永远开不到尽头。

 

现在他想，如果就这么一直坐着车兜风，似乎感觉也不坏。毕竟叶修在他旁边，有叶修在，就永远也不会无聊。

 

车子终于到了终点站，叶修带着周泽楷下了车，走过一条街到了中心公园。这是这个市最大的公园，不少父母带着小孩子来玩，也有老年人在下棋或是散步。公园门口巨大的喷水池边围满了人，有人在向里面扔硬币，不知许着什么愿望。

 

“第一次来？”叶修发现周泽楷转着脑袋不住地打量四周，忍不住问道。

 

周泽楷点了点头——之前的生活中，除了上学他还要赶紧回家，做简单的家务，也防止他的母亲突然歇斯底里的时候身边没有人，尽管他永远搞不懂为什么他的母亲总会突然对他发起脾气来，还会紧紧揪住他的头发。

 

“那过来，带你去看看鸽子。”手突然被抓住了，传来另一个人掌心的温热触感——是叶修拉了他的手，沿着公园小路向里走去。

 

周泽楷恍然发现，他来到学校一个月，却久得像是之前的生活都在那所学校度过一样——学校像个小小的时空胶囊，把他和曾经的生活隔离开来，给了他全新的生活。

 

无论是为了什么把他送来这所学校，他都无比庆幸。

 

他握紧了那只手，跑了几步跟在叶修身旁。

 

他们不但在公园里喂了鸽子——叶修花两块钱买了一大块粗粮面包，一大半他们吃掉，一小半给了那群鸟——还玩了公园的秋千和滑梯，像四五岁的小孩子一样大笑出声；他们甚至还在沙坑里堆了个山包出来，虽然那个山包圆得土里土气毫无美感；他们跑到公园的直饮水机处张着嘴接水喝，周泽楷被叶修滋了一脸水，反击之后两个人的脑袋都湿透了，然后一起扒着直饮水机大笑起来。

 

中午他们跑出公园，叶修在路边摊买了两碗凉面，两个人一起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吃完了。周泽楷被辣得直吸气，眼眶都红了一圈儿，看起来像只兔子，叶修无可奈何地又跑去便利店给他买了瓶酸奶，然后给自己买了瓶可乐。

 

下午的阳光暖暖的，两个人又坐回公园里，一起晃着腿晒着太阳，舒服地眯着眼睛，头靠着头，像两只挤在一起晒太阳的小猫。

 

“过会儿得走了……六点前得回去，不然赶不上晚饭老板娘又要嚷嚷。”

 

“嗯。”周泽楷点头，头发蹭在叶修颈窝处，惹得对方笑着缩起了脖子。

 

这时一个皮球滚到了他们脚边，周泽楷跳下长椅捡起皮球，把球递到跑来的小男孩手中，冲对方笑了笑。

 

“和大哥哥说谢谢……”赶来的母亲挽着另一个男人冲小男孩轻柔地说，周泽楷下意识地抬起头，却看到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啊！！！”先尖叫出声的是女人，她紧紧挽着男人后退了一步，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柔和的面孔瞬间充满了惊恐，“怎么是你！你不是应该……”

 

“……妈妈……”周泽楷已经下意识地叫出了声。

 

“闭嘴！”仿佛被这个称呼刺激到，女人甩开男人冲了过来，扬起手一个耳光扇在周泽楷的左脸上，“给我闭嘴！我不认识你！！！”

 

女人没控制力道，下了狠劲儿，周泽楷被打得向旁边踉跄几步，堪堪稳住身形没有摔倒。他抬起碰了碰自己的左脸颊，有点热，有点烫，他的手心冰冷，贴着脸颊很舒服，就像过去无数次他这样安慰自己一样。

 

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了，其实他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不认识人还随便打小孩，也太过分了吧，大——妈？”右手突然被握住，紧跟着叶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周泽楷愕然地看了一眼叶修——对方正站在他身旁，神色淡然，琥珀色的眼眸映着阳光，几近透明。

 

“你……”

 

叶修还想说什么，却被周泽楷用力拉了一下手，于是叶修保持沉默，看着周泽楷放下左手，慢慢地抬起头，漆黑的眼睛没有一丝波澜，静静地看向女人：“您说得对。”

 

“我……不认识您。”

 

说完，周泽楷直接拉着叶修就转身走了。叶修回过头看了女人一眼，见她呆呆地站着，双唇微张，望着周泽楷的身影，似乎失了语言。而周泽楷一次回头都没有，只是急匆匆地走出了公园。

 

拉着他的那只手微微颤抖着，有些不稳，叶修用了用力，握紧了周泽楷的手，感觉对方也握紧了手。两个孩子的两只手死死交缠着，倒像是在较劲一样。一直到了车站，周泽楷也没有松手的意思，叶修便也任他拉着。

 

“诶，小周……”

 

周泽楷无声地转过头看向叶修，让叶修松口气的是，那双眼睛虽然比平时黯淡，可并没有被打击到失去神采的地步。

 

“……算了，没事。”叶修把话又都咽了下去，伸手揉揉周泽楷的头发——周泽楷是个太聪明的孩子，叶修知道。

 

远远的，公交车开了过来，傍晚有些黑了，车灯打得很亮。

 

“车来了啊。”叶修用那只揉着周泽楷头发的手顺着抱了抱周泽楷，“走，咱回去了。”

 

突然，他被周泽楷猛地抱住了。比他矮一点的男孩死死圈着他的脖子，脸埋在他肩膀上，一言不发，双手死死扣着他的脊背，半个身子的重量都依在他身上。

 

车开得近了，叶修看到他和周泽楷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投在地上，紧紧的，像是一个人。

 

“好了，想勒死我啊。”叶修无奈地笑笑，拍拍周泽楷的脊背。

 

“……回去。”周泽楷松开手，轻声说。

 

叶修分明看到，那双漆黑而剔透的眸子里，完完整整地映着自己微带笑意的脸。